方烨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他手上的那截麻绳就是初具雏形的驯狗鞭,稍微少了一点威力,需要黄符和铃铛来补足。

今天下午,他刚用麻绳教训过那几个不听话的新人,还打死了一个。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愿意给别人做狗!

新人都是废物,他方烨不是!

在下一鞭到来之前,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居然徒手捏住了飞过来的鞭子!

尽管代价是,他被削去了半只手掌,脸也被划开,红的牙龈、白的牙齿,暴露无遗。

他嘶吼着朝前面扑过去,和中年男人两个人一起,双双摔进了神女祠里。

神女祠的大门重重地合上了。

剩下一名队友只是怔愣了片刻,就被追赶而来的大雾吞没。

不到片刻,云开雾散。

地上还剩一根麻绳、黄符、不会出声的铃铛。

10.

神女祠里的那一摔可不轻。

方烨和男人都给摔懵了。

半晌,他们抬起头来打量里面的环境。

与外头无尽的黑暗不同,神女祠里灯火通明,目之所及,尽是暖融融的烛光。

墙壁上画着翩然的神女图,风吹仙袂飘飖举,粉腻酥融娇欲滴。

明知此地危险,可不知为何,中年男人的目光一落在壁画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方烨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用力朝他捅了过去!

利刃刺入血肉的瞬间,前面的人居然发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等看清她的脸,方烨吓傻了:

「玲、玲姐?!」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胸口血流如注,方烨手足无措地丢开小刀:

「不是,玲姐,我想杀的不是你,我……」

话音未落,他的脖子被人用软鞭死死勒住。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不论他如何反抗,都只会让鞭子上的倒刺越钩越紧。

濒死之际,他看见刚刚被他捅死的玲姐又站了起来。

如往常一般,她扭着腰肢,妖冶地缓步至他跟前。

「方烨,你真是个废物。」

「下地狱去吧。」

11.

手下的男孩许久没有动静了。

中年男人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踮着脚把他挂在了房梁上面。

他理了理自己皱巴巴的衬衣,对着空气皱了皱眉,露出他手腕上的伤疤。

语气哀愁:

「这块表是我的妻子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她是因为保护我而死的。」

不等他说出下一句,虚空中的声音打断了他:

「可是,哪里有手表呀?」

男人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

就在这个当口,好像有人硬生生扯掉了他的皮肤,撕出一个毛毛躁躁的圆形。

「看到啦,看到啦,这就是你的手表吗?」

男人被疼痛唤醒,他惊恐地朝着空气摆了摆手。

下一秒,他身上又被扯出一个血洞。

「看到啦,看到啦,这就是你的手表吗?」

男人手脚并用地朝门外跑,可哪里还有门?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墙壁。

画上的神女没了,门也没了,周围四四方方的,像一口封死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