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不希望签字这事儿，就这么轻易结束。

可它还是结束了。

我顺利拿到了和沈尹的离婚证。

民政局外，沈尹主动提议要送我回家，我尚未来得及拒绝，一辆林肯突然在沈尹跟前停下。

于兰径直走向沈尹：「沈总，我来接你。」

沈尹的眉头骤然拢起，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

可于兰似乎没有看到那抹厌烦。

因为她居然从林肯后座拿出了一大捧玫瑰花，递到沈尹面前，对他深情告白。

「沈尹哥哥，从十八岁到如今二十八岁，我们已经错过了整整十年。」

「如今，我不希望我们再继续错过了。」

「做我的男朋友吧！」

于兰似乎笃定沈尹会接受她的告白。

只因她望向我的神色之中，满是挑衅。

我看着打车软件上司机的位置，显示还有五分钟才能抵达，于是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热闹。

「答应她！答应她！」

四周很快围聚起人群，气氛被烘托得极其热闹。

可沈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迟迟没给回应，于兰也有些慌张起来，试图将捧花塞进沈尹的怀中。

我的车到了。

上车前，我十分客气地对沈尹道了一声「恭喜」。

他瞬间面沉如水，双眼更是翻滚起无法浇熄的怒火：「方唯！」

我「砰」地一声合上车门，将他的所有言语全都关在门外。

为了跟上我，沈尹追在车后面跑了好几步，为此不惜砸了那束娇艳的红色玫瑰，于兰甚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都不管不顾。

意识到无法追上我之后，他站在那里。

修长消瘦的身影孤寂、冷清。

他看了很久，直到意识到，我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14

再有沈尹的消息，是他来我们公司争取城南的科创项目。

我们在会议室碰面，看到我的瞬间，他激动得站起身：「方唯……」

我却客气又疏离地对他颔首：「沈总，你好。」

他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失落之色。

会议整场，我都公事公办，沈尹那双黝黑的瞳孔却总是出神地望着我，像是酝酿了千言万语，等着对我说。

终于，会议结束，我们再次否了与沈尹继续合作的可能，他猛然起身：

「方唯，我想和你聊聊。」

我顿了顿，停住步伐，让同事帮忙合上会议室大门。

「你想聊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沈尹僵在那里，脸上闪过无数挣扎之色。

我有些不耐：「沈总，我没空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转身离开时，沈尹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声音幽幽的，艰涩无比地开口：

「方唯，我已经辞退了于兰。」

「找她当助理，是因为当时她经济情况糟糕，看在是故友的份上，我想拉她一把，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项目的事情，我知道是她得罪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忍不住笑了：「沈总，您说您和她没有其他的关系，哪来的资格代她向我道歉？」

「再说了，您不必对我解释这么多，毕竟，你想和谁在一起，也都与我无关了。」

我试图推开沈尹的手。

却根本推不动。

沈尹抓我抓得更紧，一双眼变得猩红。

他就那么看着我，脸上填满悔恨、愧疚，甚至有一丝可怜。

他很轻地告诉我：

「方唯，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