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秒，任卓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工作室里格外刺耳。

他看了我一眼，我眉间一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任卓接起电话，语气瞬间软下来：“秋歆？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秋歆的声音，带着点急：

“卓哥，你还在修璟的工作室吗？他刚给我发了个奇怪的符号，我有点担心，他没事吧？”

6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任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可怕。

他猛地转头，目光像淬毒的刀子一样射向我！

完了。

他对着电话，语气却轻松自然：

“没事，秋歆你别瞎想。”

“修璟刚才不小心碰掉东西了，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手机。”

“我们这边快结束了，一切顺利。嗯，好，完事我给你电话。”

电话挂断。

工作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发了个奇怪的符号？”

任卓一步步向我逼近，脸上再无一丝伪装，只剩下狰狞，

“钟修璟，你竟敢耍花样！”

工作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两个面色凶悍的男人冲了进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同伙。

“抢他手机！”

手机被粗暴抢走砸碎。

我被他们死死按在工作台上，冰冷的台面硌得我生疼。

任卓拿起一旁用来调和石膏的铲刀，刀锋寒光闪闪。

“本来想让你完完整整地交出货，大家‘愉快’合作。”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剧烈的疼痛从脸上爆发开来。

一刀，两刀……他疯狂地划烂我的脸，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是惩罚你的不听话！也让以后没人能认出你这张脸！”

他咆哮着指了指角落的半石膏胚体。

“给我把他封进去！就那尊没完成的佛像胚体！”

他倒卖文物的同伙，则快速地将大量石膏粉倒入水桶中搅拌，

黏稠的浆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意识模糊中，我听到任卓对同伙说：

“他不是这么会修复佛像吗？正好！我们帮他成了‘佛’，看他还怎么开口！”

“到时候就说他监守自盗，偷了佛头倒卖。”

“等风头过去，再把佛首弄出去，死无对证！”

我被粗暴地拖拽起来，推向角落里那尊等人高的空心石膏佛像胚体。

绝望如同冰冷的石膏浆，迅速淹没了我。

就在被塞进那黑暗逼仄空间的前一瞬，

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挣，

右手胡乱地在工作台上一抓。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钢笔状的小物件。

是那只录音笔！

我死死攥住它，将其紧紧握在手心，蜷缩起来，用尽最后意志维持着这个姿势。

下一刻，冰冷的、湿重的石膏浆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迅速淹没我的口鼻、身体……

7

谢秋歆刚把琪琪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