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徐彦低沉的嗓音,云笙睫翼微闪,怯怯应了一声:“嗯”

自胸前飘来的嗓音又轻又柔,娇怯得像只孱弱的猫,莫名地勾动了徐彦的善心。

徐彦没有说话,而是抱着她穿过人群,步伐沉沉地走出了茶楼。

四周不时传来好奇的眼神,人人都在猜测徐彦和这姑娘的关系,没人注意到二楼拐角处黄歆那道怨愤的眼神。

被徐彦抱进马车后,云笙的面色白得吓人。看着她光洁的额上不断沁出的冷汗,徐彦眸光一沉,当即坐了下来,扬声对车夫喊道:“回府。”

车轮缓缓滚动后,云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见徐彦也在车上,她呼吸一紧,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方才多谢三爷相救,您的大恩大德,云笙铭记在心,日后定会相报。”

她的嗓音很是轻柔,很容易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样甜美的嗓音若是撒起娇来,定然会让人难以拒绝。

意识到思绪飘远,徐彦眸光一紧,淡声说道:“不必了,我不需要什么报答。”

他拒绝得这样干脆,云笙先是一愣,随后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她所谓的报答也不过是一句场面话,以她的身份,哪有什么能力报答他。他能如此高义得不求回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路沉默无言,临近侯府时,徐彦忽然开口问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云笙睫翼轻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住了:“前几日我无意间冲撞了郡主,许是她怀恨在心,想要让我当众出丑吧。”

闻言,徐彦眉峰一挑,高深莫测地看向她,目光里饱含质疑。

“是吗?”

见他不信,云笙紧紧地抠着掌心,直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思绪才渐渐清明。

“那日在羽衣阁,我买了一身衣裙,那样式恰巧和郡主所穿的衣裙相同,许是她觉得被我冒犯,所以就存了怨气。今日她约我出来相见,我以为只要忍下她的刁难就能全身而退,没想到她会背后害人。”

她一心想要嫁给徐溪,自然不敢说出和徐陵的牵扯,免得日后难以收场,只能编出一套新的说辞。

生怕徐彦找出她话里的漏洞,云笙倏然抬头,满脸感激地看向他:“若不是三爷出现,今日还不知如何收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我定会每日为三爷祝祷,祈求老天爷保佑您福寿绵长、幸福安康。”

什么绵长,什么安康?

他如今才二十三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哪里就要她祈福了?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寄居侯府的表姑娘,她有什么立场为他祝祷?

这话若是被人听去,恐怕会生出不少误会。徐彦眉心一动,似是有些不悦。

“这样的话往后别再说了。”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冷淡,云笙心头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直到看见他眼底隐隐流露的告诫,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方才她一时口快,竟将话本上看过的台词说了出来。什么祝祷,她是哪根葱哪根蒜,有什么资格为他祈祷?

再者男女有别,这也不是故事里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失分寸。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了一圈红晕,羞惭地说道:“抱歉,方才是我失言了……”

徐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地说道:“郡主骄纵跋扈,你往后避着她些,免得撞上枪口无人庇护。”

“是,三爷的话我记下了。”

徐陵让她避着黄歆,徐彦也让她避开,大抵这侯府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劝她躲避。

可就算他们不说,她也明白眼下只能韬光养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