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侯府签了契的下人?”
“是,你们是谁?”
安福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安,对方笑起来,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黑的牙,
“来收你们的人。”
说完,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直接在顾知舟的书房外停下,扯着嗓子喊道:
“侯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妹妹用侯府和所有的卖身契田契做了抵押,拿了将近五十万两的银子走了,你们是还钱,还是这两日搬走?”
顾老夫人人中被掐破了,好不容易悠悠转醒又听见了这话,顿时急得不行,
“这根本不是我儿子卖的!
更何况这可是皇上当初赏赐给我们侯爷的宅子,这算是什么数儿?!”
“白纸黑字,你们不会是想在这儿赖账吧?”
男人啧啧有声,
“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这才问了你们,是打算还钱,还是打算搬出去?”
顾老夫人哭嚎着,
“这根本就没有王法,我要报官!”
顾知舟也已经从里面出来了,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们究竟想怎样!”
“侯爷在里头听不见?”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给个准话,我今日可是要去复命的!”
顾老夫人哭得稀里哗啦地抓住了顾知舟的袖子,
“咱们这宅子可不能丢,可不能丢啊!
哪儿有侯爷连自己的侯府都没了呢?”
这是他们的脸面,若是丢了,那岂不是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顾知舟自然也不愿意,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去凑银子。”
男人听见这话这才点了点头,
“那就是要赎宅子是吧?
可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刚好明日宁安王成婚,各个地方也都打了招呼,不许闹事儿的。
三日后,你们要是给不出银子,那就自己搬出去,别让咱们为难。
对了,就算是报官,这白纸黑字都清楚得很,抵赖不了半分。”
说完,那人便就带着身后的人大摇大摆往外走,
“还有你们这些身契在侯府的,也都准备着银子。
死契只需要当初的三倍价格就放。
若是到时候你们拿不出银子,就别怪我狠心,将你们该卖的都给卖出去,到时候的主家是谁,咱们谁也说不清楚不是?”
安福的脸色血色全无,抖了抖唇,
“我……是死契。”
刚刚还在搀扶顾老夫人的小丫鬟身子也摇晃着,跪了下来道:
“求求侯爷给个活路,至少将这个月的银钱给发了吧!
奴婢才进府,身上哪儿有银钱,这不是让奴婢去火坑吗?”
有一个跪,另外的人也都跪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地都在给顾知舟磕头,要顾知舟能够给银钱。
顾知舟此刻哪儿有半点的法子,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侯府。
可来到街上,处处都是刺眼的红。
顾知舟脑子中一片晕眩,恍恍惚惚地走到了沈临渊的府邸。
门口的守卫通报了沈临渊顾知舟求见后,沈临渊原本是想答应的,可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察觉到了些小动作,便也只能够将话头按下,
“让他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再说。”
等到顾知舟听到守卫的话,嘴唇也抖了起来,面色灰败。
他如幽魂一般,在街上穿梭着,却不敢回去。
抬眼,他就能够看见得了银钱的那些人喜气洋洋,抬头,就看见那红色的绸缎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