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时愿不爱欠人情,她自愿拿命抵债,非要还债。

裴彻不答应,姜时愿就闹,带着猫去他的学堂,他讲一句猫讲一句她讲一句,还把爱慕他的姑娘们的香帕香囊塞在他的衣袖里,夹进他的书里。

别人不敢做的事,她偏偏要干。

裴彻忍无可忍,又把她的猫没收了。

并且接受了她的赔偿计划。

她记得那天,裴彻黑着一张脸,一手拎着猫,一手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们带回了他的别院。

从那天起,姜时愿这个小苦工,放学之后,就去给裴彻端茶倒水,扫地擦桌,浇花除草。

姜时愿不怕吃苦,也不怕差遣,最怕的是写功课。

因为每次写功课的时候,裴彻都会毫不留情面地批评她。

心情好的时候,送她一个字:“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送两个字:“朽木”。

有时候气急了,他干脆抓着她的手气呼呼地就替她写了。

姜时愿就没见过像裴彻这么急躁的人。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个天才,而他面前的‘朽木’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年仅八岁的普通孩童而已。

谁能像他一样,看一眼就知道答案,读一遍就能背下来?

他知不知道,他在鹿鸣书院当夫子,当得很差劲吗?

大家不过是看在他是状元郎的面上,对他阿谀奉承罢了。

裴簪雪的话音还在继续,姜时愿抽回思绪。

“柳掌柜十八岁时,已经能独当一面,她夫君问她,是想要一个人出去闯一闯,还是留在他身旁试试生活里的平淡?”

“柳掌柜选择留了下来,不过好景不长。”裴簪雪叹了口气,“他们成亲不过六载,她夫君病世了。”

“柳掌柜浑浑噩噩守着这间书铺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她想着要做些特别的事……于是就在这书铺里,办了这个善堂,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就像当年,她夫君收留她一样。”

原来如此。

姜时愿听完,再看柳掌柜,心里有些唏嘘。

柳掌柜的夫君定是个极为温柔的男子。

姜时愿眼前不由自主浮现了裴彻那张脸。

裴小夫子虽然严苛又急躁,但他会在雪天给她堆雪人……

堆一个爹爹,堆一个阿娘,再堆一个小小的她,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猫儿。

姜时愿很喜欢这里,这里让人觉得安宁。

“簪雪,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还对柳掌柜的故事这么熟悉。

“我嘛……”

裴簪雪晃了晃脑袋,正要回答,忽然砰地一声

书铺的大门被猛地从外撞开,一群佩刀的官差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

望仙楼。

二楼的雅间,席间的试探还在继续,但酒过三巡,众人轮番旁敲侧击,都没能从裴太傅口中探得一丝有用的口风。

对此,他们也早已习惯。

裴彻若无这般定力,也成不了天子近臣。

众人作罢,礼部侍郎最后端起酒杯,向裴彻敬去。

“太傅大人,下官敬您一杯。听闻大人大婚在即,下官先向太傅道声恭喜。”

他本也是客套,并不指望裴太傅会领情。

却不想,今日全程没有沾杯的裴彻,拈杯回敬了一杯:“多谢张大人。”

张侍郎受宠若惊,忙道:“还不知太傅大人将要迎娶的是谁家的千金?”

话音落地,席间众人全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虽然从裴太傅这里探不出圣意,但能听听裴太傅的私事也挺有趣的。

谁不知,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