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茗言想了想回答说:“应该是2014年。”
悬着的心重重沉下。
向来温柔示人的沈玉芜此刻面无表情。
她想,2014年,那时是她在波士顿念美高的第二年,她刚刚十七岁。
她不认识谢寒城,也没见过他。
那幅很像她的画。
不是她。
第64章 “爱,恨。”
第六十四章
这一刻, 仿佛有种子破土的声音。
沈玉芜端着那一小碟精致的点心,她突然觉得口中甜点留下的味道有些过于甜腻。
于是她将那碟点心放下。
沈玉芜的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对一旁的吴茗言说:“师母, 您应该是误会了。”她说, “我那会还不认识他。”
吴茗言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出声想要说什么,被沈玉芜看出来打断。
她声音如常,除了神色有些冷淡以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沈玉芜说:“师母, 不用安慰我。”她说,“也许我和那个女孩有什么相似之处, 也许我现在婚姻一些看起来的美好是因为我和这个女孩有些相似。”
她云淡风轻将那些话说出来,这些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能接受的话, 被她自己这么平静地念出来。
沈玉芜笑了, 她依旧那么苍白,常年的病弱让她染上这种病态的白, 但她的眉眼却在这些远山黛雪下变得更加精致。
“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想, 我觉得也不算太糟。”沈玉芜说, “我父亲死后, 除了生死外, 我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事能算得上太糟糕了。”
吴茗言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感受到了来自沈玉芜身上的力量,那股仿佛新生绿芽一般温柔又难以忽视的力量。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给两人带来麻烦的时候, 吴茗言已经想好了怎么编一段谎言来维系两个小辈之间表面的平和。
但沈玉芜却毫不在意。
她想明白了吴茗言的意思,想了最差的结果, 想了最不愿意最不想看到的结果,然后接受。
她说这不算太糟。
她说除了生死之外,没有什么糟糕的事。
这是吴茗言在感觉到岁月逐渐流失,看到生命逐渐流去,品味着自己韶华皆逝的晚年时的心态。
于他们这些老辈来说,生死之外已无大事。
甚至生死也不再是。
因为人生下来就在奔赴死亡。
但她今年已经年近七十,已然头发花白,所以她能这么豁达。
可沈玉芜刚刚迈上她人生的征程,她才二十出头。
吴茗言倏地感觉到心酸,陪伴郎前宁教书育人的这些年头,她早明白了一个道理:
任何远超于当下年龄的心智,都是以数倍的苦痛经历换来的
苦痛实在不值得讴歌,但它确实比那些一帆风顺的人生让人更快成长。
她看着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小辈,为了来见自己丈夫的老师,特意挑了一件端庄大气的旗袍,装扮得用心得体,每一处都让人挑不出错。
沈玉芜坐在旁边,沉静又温柔,哪怕刚刚得知了一件足以让她怀疑这段时间自己和丈夫之间所有感情真假的事情,确能依旧保持笑容。
她在最快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件事,又以最短的时间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吴茗言听到她温柔的声音说:“我母亲让我知道,人不必为不爱自己的人伤怀了。”
她语气那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那么冷漠。
她甚至想,如果谢寒城对她的爱都是虚假的,都来自于他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