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芜以为他会生气，可他没有。

他只是抱着她，问是不是他做的不好，是不是他让她觉得不尊重她？

他那么温柔地说，说他自己不够完美，不够磊落，说他爱她。

他说，我爱你，沈玉芜小姐。

沈玉芜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墙轰然倒塌，眼中的泪止不住地落下，她窝在他怀中，眼泪汹涌澎湃地往下掉着，她抓着他，声音破碎说：“谢寒城，我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她带着哭腔说，“我是胆小鬼，我怕了，我怕那些真相，我怕所有的一切鲜血淋漓地展现在我面前。”

她的眼睛通红，带着破碎不堪的眼神，说：“你帮帮我吧，好不好？”

沈玉芜被那些情绪折磨得快要死掉，她痛苦崩溃地祈求着说：“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哪怕永远是只猫，哪怕永远是那样没有尊严，我不在意了，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谢寒城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吻去她那些泪水，吻去她眼中的泪，吻在她的唇角。

他的声音嘶哑，温柔说：“小猫，我会帮你，我怎么会舍得不管你？但我没办法看着你那样，没办法看着你放弃你自己。”

沈玉芜摇着头，她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和他呼吸交融，眼尾泛红，开口道：“什么放弃？谁规定不能放弃自己？我难受得要死了，我不想这样！求你了，我就那样在你身边一辈子不好吗？你带我去没人的地方，我也不是沈玉芜，我也不是谁的女儿，只是你一个人的小猫，不好吗？”

若是平常沈玉芜这么对谢寒城说，谢寒城毫不犹豫便会同意。

但现在不行。

他没办法看到她连自己都不要。

谢寒城说：“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

沈玉芜的情绪在他的拒绝下彻底崩溃了。

她焦躁的站起来，她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拆穿我！为什么？你不知道我痛苦吗？你不知道我要崩溃了吗？我以为爸爸爱我，我以为我没有妈妈的爱还有爸爸！可是一切追究起来竟然是最爱我的父亲造成的！”

“我的一切都好像变成了幻影，变成了泡沫！”

“你为什么要拆穿我？你为什么不能装作不知道？你不是爱我吗？你做给我看啊！”

她彻底崩溃，整个人都坍塌。

“你为什么不能那么做？难道你看着我痛苦，你开心吗？这就是你口中的爱吗！”

她语无伦次地说到最后，跌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沈玉芜抱着自己，痛苦道：“你那么爱我，为什么要亲手让我面对这些痛苦？”

谢寒城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眼中的疼惜溢出来，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我想你开心，想你快乐，想你长命百岁。”他柔声说，“可你说得那些都没办法做到。小猫，爱从来不是温室，它应该让你变好。”

他的声音在她一声声地啜泣中变得沙哑：“如果可以，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你摆平。但我知道你是沈玉芜，我知道你不会允许你自己这么做。”

他说：“我不能让这根倒刺在你心里埋一辈子，折磨你一辈子。”

谢寒城抽出柔软的纸巾，擦去她的泪痕，轻声说：“我不能让你自己有一天，恨你自己。”

沈玉芜迷蒙着抬起眼。

她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容，想着他说的话。

他说，不想让她有一天恨她自己。

沈玉芜看着他，看着他流露出心疼的黑眸，开口说：“谢寒城，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么冷静？”

她轻轻地说：“我觉得你好冷静，好理智。”

她说：“我讨厌你现在的理智和冷静。”

谢寒城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