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的湿发被人尽数吹干，柔顺的黑发垂顺在她肩头，谢寒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而后开口说：“我会叫她来绿芙山庄见你。”

沈玉芜顿了顿，转身看向他：“会不会太麻烦？”

她知道绿芙山庄进出人员进出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寒城笑了笑，低声说：“别担心，对我来说，都不是麻烦。”

对他来说，所有有关她的事情，都不会是什么麻烦。

沈玉芜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敛眸说：“谢谢。”她说得认真，“谢寒城，谢谢你。”

谢寒城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沈玉芜认真地说：“你也知道，我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你太多，也不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好，这样对我来说好像是在放纵自己堕落。”

她坐在地毯上，娇小的身躯盖在长长的黑发下，仿佛真的像一只乖巧的高贵的波斯猫。

尤其是她的眼睛。

谢寒城总觉得，再美丽的宝石在她的眼睛衬托下，都像赝品。

他听着她说出口的话，低声温柔说：“你似乎对自己太严格，太苛刻了。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没有人规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

沈玉芜倔强地说：“爸爸没去世之前，我也这样觉得，”她眼眶带了些红，“我觉得我身后有爸爸，有沈家。”

她声音有些颤：“可是，好像就是因为我一直这样不懂事，才让爸爸毫无依靠的死了，我从不知道他原来身边那么孤独。”

谢寒城见不得她的眼泪，从床上下来，蹲下来与她平视：“你爸爸的死是……”他说着又顿住，重新开口，“沈玉芜，你爸爸的死从不是你这个做女儿的错，他更不会怪你，他给你留下的遗嘱就是最好的说明。”

沈玉芜眼中的眼泪落下：“我情愿爸爸怪我。”

她把自己心中那些未曾对人言语的心声说出：“我情愿爸爸怪我，怪我是个只知道享受他的爱不知道回报他的坏孩子；我情愿爸爸怪我，怪我是个从不关心他，从不关心自己父亲的不孝女。”

她眼中的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可我知道爸爸没有，他从没怪我过我，他就这么孤单的一日一日，去面对那些诡谲云涌，去面对身边的亲人都在算计他。”

她说：“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爸爸很爱我妈妈，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我见过我爸爸对着妈妈的照片伤神，我常常见，见到他从沈氏处理完工作回来以后对着照片喝酒。”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我知道他心里喜欢妈妈，念着妈妈。”

沈玉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我查到爸爸和万蔓冰有关系的时候，我起初很难过，我以为爸爸和上城那些人一样，但后来我又觉得自己好可恶，我可以批判任何人，但是为什么要批判我自己的父亲？”

她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可是万蔓冰也没有真心对过我爸爸，她也不是真心的，我爸爸那么聪明，他和万蔓冰相处的时候也一定感觉出来了，感觉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爱他，他还是一个人。”

沈玉芜有些崩溃地说：“我一想到，爸爸竟然孑然一身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死去的时候连我这个女儿半面都没见到，我就恨得发疯。”

她嗓子里仿佛有刀片滑过，每说一句话心都痛的厉害：“我恨我自己的愚蠢，恨我自己之前只知道享受爸爸带给我的安逸，恨那些背叛过我父亲，伤害我父亲的人，我恨我自己不能立刻让那些人为我父亲的死付出代价！”

谢寒城伸出粗粝的大手，替她擦掉那些晶莹的泪珠。

他温声说：“你把你父亲的死怪在你自己身上了吗？你是这样往自己身上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