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娅睁眼时,正好?望见这一幕,心中气焰升腾。她口不择言:“你抢走?我爸妈哥哥,现在连我的朋友都要抢走?吗?”
“你的爸妈哥哥?”
黎潼骤然笑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倒是自欺欺人。”
黎娅声线裹着恨意,她说:“即便血缘也不能抵走?我被他们养了二十年的事?实!”
黎潼扫她一眼,没?理会这句话?。
一腔愤恨说出口,无人理睬最为尴尬。
身为局外人的程植更是不能说些什么。
他眉头微皱,神情低落,满腹心事?。
黎娅含恨要黎潼滚出去:“你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黎潼耐心地看她,嘴角上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非常气人。
一双黢黑眼眸明亮深邃,颊肉丰盈健康,眉宇满是朝气。
躺在病床上的黎娅越看越心惊。
两人在冬季主题文化会见过面,早知道彼此?现在什么样子。
可?惜,黎娅只敢遥遥看着,没?胆子上前细细打量。
此?时此?刻,病房之中,她们的距离很?近,足够她辨别?出她的状态有多好?。
倘若说,刚认回黎家的黎潼还有几分可?欺辱的空间纵使黎潼言语冷硬,态度冰寒,可?她瞧着身形消瘦,瓷器般一推易碎,看着就好?欺负。黎娅何尝不是抱着如上想法对她展露恶意。
如今的黎潼,情绪饱满健康,比她现下糟糕得一塌糊涂的丑态强上百倍。
两厢对比,实在明显。
黎娅眼珠左右转动,压抑惧怕,心慌不止。
沉寂过后,程植低声开口,继续此?前话?题。
“娅娅,你现在的重心该放在康复上”
黎娅:“我的腿好?不了,我再?也没?法跳舞!”
提及伤心事?,她难忍哭腔,涕泗横流。
黎潼若有所思看着她那张脸。
她窥见黎娅试图让程植心软的含情泪水,潮湿滚落,镶嵌在颊边,盈盈动人,病弱苍白加成。果不其然,程植愣怔,他低低叹气。
“你还有别?的选择。”
他还是不愿应承下青梅的将?来,那责任实在重大。
程植选择真心建议:“如果学校不让你毕业,退学重来,别?考舞蹈相关的专业。”
从小学习不费工夫的程植,可?以轻飘飘说着“复读”事?宜。
黎娅脑子不够聪明,本就是靠着舞蹈天赋上了江艺,一想到要复读再?来,她胆寒不止,“我不要,我都二十岁了,再?复读成什么样子?”
听着这对有着深厚童年之谊的青梅竹马交谈,黎潼神情寻常冷淡。
在黎娅的那句“我都二十岁了”时,她微有庆幸地笑。
她想,还好?她有清许姨妈。
话?说到最后,程植劝导无效,他声线冷下来,“重来不难,你今年20岁,又不是30、40”他在国外读书,见多了中年人为满足求学梦来到梦想学府,与二十几岁的学生们共处一班。
程植承认国内大环境确实对年龄加以限制,国外学生的gap year在国内听来简直无稽之谈,许多人都是匆匆忙忙地赶在人生道路上忙着入学,忙着入职,忙着结婚生子,前三十年就要完成人生所有大事?那般着急。
可?是,黎娅现在才20岁。
他困惑想:这是个?多么好?的年龄。
“你不想复读,那你想做什么呢?”
黎娅双眸湿漉漉,她眼中千言万语,重提旧话?,换了个?更婉转的说法:“我想要更轻松快乐地活着。”
掩饰在这句柔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