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捏了捏脸,强行扯出了一把笑脸,随即薅过果盘,顶着一脸如花的笑意推开了房门。

屋中冷清,毫无人气,即便是夜间也未点?灯,若非她眼睛好?使,险些出门便摔了,封澄走了几步,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只奇道:“此时还是穿薄衫的时候,怎么这仙人洞府冻得像数九寒冬?”

她顺着游廊而向前走去,循着记忆走向鸣霄室的主屋,谁知还未走到主屋,便被越发骇人的寒气冻得牙齿硌硌作响,待封澄推开主屋的门,她几乎被当场冻晕了过去。

“好?,好?冷,”封澄心想,“这若是冻个野鸡野猪进去,十天半个月拿出来都?能吃,这么冷的地?方,当真能住人吗?”

她在门口捏着嗓子,一边抖一边哆嗦:“仙,仙人,您,您,睡了吗?”

屋内并没有人任何人的回应,封澄顺着屋子走,终于走到一处寒意最盛的地?方。

她抬眼一看?,只见门扉以轻纱笼罩,屋内或有一两?声水声,泉中一个影影绰绰一个人,背对着她,寂然无声。

“好?一个穷奢极欲的仙人,”封澄大为?咂舌,“屋子里竟挖了一个泉眼出来。”

即便是生于长煌大原那等?未经教化?之地?,封澄还是多少有些礼义?廉耻的,她知晓今夜似乎不?是拍马屁演笑脸的时候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果盘放到了门口。

这仙人今日被她扬了一脸沙,定?然是要?沐浴的,她一时心急,竟然忘了此事。

正当她小心退出去时,忽然听闻温泉内一道冷声:“何人造次。”

封澄的后颈传来熟悉的力道,她心底大骂一声,抬手便紧紧抓住能抓的一切,不?料手忙脚乱下,竟然只抓住了放在门口的果盘,登时一阵水声,她狼狈地?栽进水里,险些被淹死。

赵负雪半合眼睛,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果然是你。”

顿了顿,他道:“你来做什么?”

赵负雪并未除去衣物,封澄近了才看?出来,他只闲坐在泉中一石台上,身旁泉水涌上去,成冰,再汹涌退下,化?作涓涓水流。

她上本身浸在一片冰冷里,脚底热泉却滚滚而上,几乎烫得能灼伤人。

什么怪水,上面冷,下面热,封澄暗中嘀咕。

她尴尬地?笑了笑,在水里掏掏,片刻,掏了一只鲜红的果子出来:“我,我这不?看?你没睡,来给你送果子嘛。”

赵负雪的目光静在通红的果子上,片刻,移开,宁静道:“不?必。”

封澄哦了一声,收回果子,游了两?步,艰难地?爬到岸上,瑟瑟发抖:“你若是冷,不?如在屋子里点?几个大炭盆,然后风风火火地?烧起来,水中吹风,哪里比得上围炉烤果……”

越说越离谱,赵负雪静静地?看?着她,夜水粼粼,映得他越发容颜如玉,如妖似仙。

这水生于至阳至烈深渊,寻常修士连碰也碰不?得,一触便成焦炭。

炭盆之于此水,如同萤火遇骄阳。

赵负雪静静道:“围炉烤果,是什么。”

封澄冻得瑟瑟发抖:“你不?知道啊?就是果子,放火上烤一烤,会更甜一些。”

赵负雪忽然心中莫名一动。

“甜一些?”

封澄见他有反应,心中大喜,连连点?头,举着手里红果子道:“这个果子是不?行了,汁水太多,也太脆……你明日放我出去,我去菜市买好?果子来给你烤,保管够甜的!”

图穷匕见不?过如此,赵负雪淡淡笑了:“明日清晨。”

封澄眼睛一亮,猛猛点?头,清晨就清晨,能出去就好?,哪怕放个信再被抓回来也行的。

赵负雪又道:“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