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鲜少有什么需要求见?周寻芳的要事,更?何?况是深更?半夜,周寻芳睁开眼?,与赵年交换了一个视线,皆在对方目中读出了几分愕然。
周寻芳道:“进来。”
赵负雪推门而入,行至内室,站在了周寻芳的面前。
周寻芳皱皱眉打量他,只见?他虽是看?起来整齐,头发?却是有些湿意,身上的衣服竟也不是赵家的东西不光周寻芳了,连赵年也皱起了眉。
赵年道:“少家主,这深更?半夜的,你有什么要事?”
赵负雪这才看?到一旁站着的赵年,他微微一怔,随即行了个礼道:“院长?。”
周寻芳摇摇头:“可是齐遥那边出了问题?”
赵负雪笑了笑,摇摇头:“并非齐遥出事。”
想来也是,区区一个血修,哪里会让赵负雪深夜造访。
于是周寻芳倒好奇了起来,赵年忙取来软枕扶她半坐起来:“说。”
赵负雪道:“我所?前来,是为了要生死咒。”
听?闻此话,周寻芳微微地眯了眯眼?,哦了一声:“阿雪,我不问你今夜要生死咒做何?用,我只与你说一句,按理来说,我赵家此咒,是要在大?婚之仪上,三?拜后而结的。”
赵负雪道:“是,所?以我此次来,不是要整个咒……只要一半。”
凡咒之施加,必有媒介,赵家生死咒也不例外。
此咒为一条红线,一对指环。
红线生心头,指环携手。
赵负雪所?言一半,倒也容易理解,只要成?咒之时,一方不戴指环,这“指环携手”便是不成?的。
来生转世,卷入前缘、独自沦亡者,唯成?咒之时,痴心错付之人。
堪称自投罗网。
周寻芳竟然笑了:“……半边生死咒,从赵家建族以来,不过三?人动用,无一善终,皆为孽缘,阿雪,你疯了。”
赵负雪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求祖母允我。”
周寻芳沉吟片刻:“阿雪,你从前从未求过我什么,若你开口,我无法不允你。”
她转过头,对赵年道:“去?家庙中,把咒取来。”
赵年怔在原地,周寻芳瞥了她一眼?,道:“去?。”
从赵年个人的理性和经验来看?,周寻芳和赵负雪今夜都疯了,而出于她对周寻芳全然的信任,她确认今夜疯了的人只有赵负雪,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少家主,转身便出了房门,向家庙走去?。
屋内寂静无声,祖孙二人一人半躺,一人半跪,皆默默不语。
“那小丫头?”周寻芳突然道。
“是。”
“为何不去求娶?”
“她心有旁人。”
周寻芳微微睁大?了眼?睛,她重新将赵负雪审视了个遍,赵负雪岿然不动,任她审视。
赵负雪曾是她最为骄傲,也最为担忧的后辈。
他于修道一途,堪称不世出之天才,为人守德正道,风骨天成?,她从前只担忧过赵负雪性子冷清,怕是将独守孤寂,却绝未担忧过赵负雪的道德问题。
今夜,周寻芳不由得怀疑起了对赵负雪的道德教育。
“她心有旁人,你还死缠烂打,生生将自己捆上?”
“那人绝非良配。”
周寻芳突然便头疼了:“你见?过?”
赵负雪垂眸,片刻,道:“没,但绝非良配。”
周寻芳:“……”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思来想去?,只好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赵年敲了敲屋门,随即取了一只锦盒进来,她谨慎地端着锦盒,面向周寻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