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满意地走?进了地牢,一进去,却笑不出来了。

这地牢的通道极为狭窄阴暗,从门?口到第二个路口,几乎是个直上直下的坡,其后斗折蛇行更是诡异,且无比昏暗这一路只有墙角几只臭油灯还半死不活地亮着?。

这种地方,无风又无光,都不用那几个血修用刑,常人待上几天?便?活不成了。

潮湿而发腥的臭气扑面而来,封澄避无可避,扶墙冷静了片刻,随即面不改色地拐了进去。

地牢的尽头是一排的牢房,封澄一踏进去,脚下便?忽然碰到了什么,她面无表情地低头,在看清粘地上的东西时,胸口猛地一窒。

血修吃肉和喝血,并不是什么人都吃的,世人之?中,修士最佳,修士之?中,天?生?灵力蕴足者最佳,而灵力蕴足者中,又以年轻者为最佳。

年轻人之?中,又有更年轻人为修行上品。

封澄的脚边摆着?一只小小的头骨。

头骨旁,是已?经被吮至发灰的小小骨殖。

大部分的骨骼已?经被吮吸得松散了,封澄怔怔低下头去捡,手一触上去,那灰白?的小肋骨便?不堪重负地散成了数节。

她站起来,心中不住地往下沉,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一声苍老的讽笑:“来一个血修,便?要咂摸几口,阿欢的骨髓都被吸干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封澄不语,她沉默地走?去声源地。

老者道:“来晚咯,一口都没喽!”

封澄这时才看清了他的全貌,老者衣衫褴褛,头发灰白?稀疏,杂乱如野草,衣不蔽体,穿着?又黑又脏的破衣,脸膛与袒露出来的、鲜血淋漓的皮肉都是发黑的古铜色,他的一只眼?睛颜色灰白?,似乎已?是看不见了。

他张狂大笑,牢狱上空被他的声音震下碎石来:“小畜生?,尝尝我这老骨头的滋味如何!”

说着?,老者双目血红地扑到牢房的栏杆上,死死地盯着?封澄,这眼?神怨毒而愤怒,封澄毫不怀疑,如若没有这道玄铁所铸的栏杆拦着,这老头定然会将她活活撕碎。

封澄垂下眼?睛,手指停在了牢房的大锁上。

牢间昏暗,遮拦了她骤然变形的手指。

只听应声一道脆响,封澄抬起手来,撒下了一手的齑粉。

“出来,”她道,“还有多少活着的人,你去一并带出来。”

老者的手骤然定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封澄指尖落下的漆黑粉末,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是并未消散的警惕:“三刻钟前,这锁头被添了第三重阵法,老头儿身上添了七十九刀现在演这出戏,莫不是觉得我崔岩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