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当即响起一声大笑?,他一扬袖,只?听嗖嗖嗖几道火光飞出,堂内灯台应声而亮,封澄抬起眼,终于看到了端坐于堂前的人。

还有?瘫坐在一旁的老者。

那老者的仿佛醉死了般,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隐蔽,若没亮起灯来,旁人甚至注意?不到他。

年轻那人披着一身黑色大氅,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穿得像是数九寒冬一般,封澄定?睛一看,总觉得这大氅似乎哪里怪怪的。

待那人站起来,封澄才发觉这衣服哪里怪他的身高着实低调,这衣服肥大,活像他穿着他爹的。

齐遥微笑?道:“赵公子带的账目,我?已吩咐人一一对过,确凿无误。小的们不敢耽误,这会儿已经?去?取东西了,您稍坐片刻。”

说着,他便对他下?手?一位做了个情的手?势,谁料赵负雪岿然不动,一张俊脸赛雪欺霜:“还账于赵家的,当是崔家的家主,你算什么东西。”

肉眼可见的,齐遥的笑?意?凝住了。

在足以杀死人的寂静中,赵负雪又微微抬了下?巴,倨傲道:“一身臭味,熏得人头疼。”

封澄在一旁目瞪口呆。

她倒是知道年轻时的赵负雪不好相处这点在古安便初见端倪了,可没想到这少年赵负雪摆出这副谁也不配和他说话?的公子哥谱儿,竟能不好相处到如此地步。

封澄摸了摸鼻子,有?点想笑?。

果然,上面的齐遥呵呵冷笑?两?声,不过即便脸色青得吓人,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拍手?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将崔家家主,请来,陪公子说话?可好?”

说到“请来”两?字时,他加重了话?音,硬是让人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赵负雪不回答,仿佛齐遥在放屁。

齐遥闭了闭眼,随即转过身,一脚便狠狠地踹向瘫倒在贵妃榻上的崔庆,这一脚来得又狠又毒,专挑人胫骨,照封澄平常搏斗的经?验来看,这种力道下?去?,必折。

果然,那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子夜中格外清晰,可崔庆缓缓地睁开眼,脸上半分?痛色也无,他如梦初醒,好像是梦还没做完一样。

谁知见到堂下?赵负雪,他一窜而起,一身肥大的肉喜不自禁地抖了抖,当即涕泗横流,见了救星似的就要扑下?去?:“贤侄!贤侄,你怎么才来啊贤侄!”

这声贤侄叫得封澄寒毛直抖,心想这老胖子难道是昏了头,谁家管上门讨债的债主叫贤侄?

眼见着崔庆就要扑过来,赵负雪皱了皱眉,亮了见素,寒声道:“上前一步,见素便不认得什么叔叔伯伯了。”

崔庆当即讪讪地停了脚步,赵负雪又道:“我只来结七月十六的账,结完便走,崔家主,寒暄话不必说了,东西呢?”

眼看着赵负雪义正词严,好像今夜除了催账便没有?其余目的了,齐遥与崔庆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崔庆挠了挠头,为难道:“实不相瞒,赵公子,今天这账,不是我?不想还,是我着实还不了啊。”

闻言,赵负雪便一挑眉:“如何还不了?”

崔庆道:“赵公子这两?年在外面不知道,近些年的崔家,实在是不比从前了!”

不比从前?

赵负雪好笑?道:“崔家主大可不必过谦,先?不说崔家的豪富之名何人不知,只?说我?赵家催账天经?地义,哪里是你拿出一句不比从前就能搪塞住的?”

崔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崔家拿不出钱来,别说是贤侄来,就是老尊者亲自来,崔家也只?有?这句话?。”

赵负雪倒是笑?了;“你倒是半点不怕。”

崔庆瞥了一旁的齐遥一眼,咬牙道:“不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