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雨中的几位老臣原本满腹怨言,一听,齐齐变了脸色。

近来京中清君侧之声堪称风云变幻,而眼前的场景,竟赫然是清算时候了!

何守悟的手攥紧了轮椅,刘不?平仰着头嗬嗬,发出?了疑问之声。

这件事的确是他所做为数不?多的不?周全之事,何守悟咬牙,登上高位多年来,他每时每刻都仿佛如履薄冰,力求行事挑不?出?一件错来。

唯有盛家那个女人,打了他一记措手不?及。

他困惑,整个何氏皆在他掌心战战兢兢,怎么?她?一个弱质女子,竟有违抗他的死令,带着那小怪物出逃的勇气?

脑中翻覆了几个来回,他定了定神,脸上还是挑不出半点异样的神情。

“封将军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人证,什么?物证?”

她?挑了挑眉,道?;“人证何庄,乃盛家惨案的目睹之人,此时正在赵府,由赵氏妥善照顾,至于物证嘛……”

“应当就在你自?己府上了?”

刹那间,众人齐齐大?哗,就连刘不?平也变了脸色,他费力地伸出?枯瘦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何守悟的手掌:“……爱卿,此言……当真?”

何守悟一掌几乎捏碎了轮椅,他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唇角冷笑不?已:“既然封将军说是在我府中,那就是没有物证了。”

封澄就等他这一句,她?拍了拍手道?:“好说,既然何大?人为官清廉,无可指摘,那便派人搜府如何?正好还大?人一个清白。”

搜府?!

万万不?能!何守悟怒道?:“要搜朝中大?臣府邸,非帝王之令绝不?可行,你是什么?东西,敢搜我的府?!”

谁料封澄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她?捧腹而笑,几乎要笑倒在屋檐上,良久,她?才忍不?住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那话便说回来了……这位坐在皇位上被推过来的又是什么?东西?你管这个叫帝王吗?”

刘不?平猝然一僵。

初秋的雨已经有些冰凉,雨水顺着姜徵面?上沉静的线条向下流淌,她?平静道?:“姜氏一族仁至义尽,刘不?平,退位。”

何守悟气?急骂道?:“好你个老女人!深宫妇道?你不?守,跑出?来抛头露面?逼宫造反!亏我从前还觉得你是稳妥之人,你姜氏本该是皇族利刃,便是这么?侍奉为君之人的吗?退位?!他退位了给?谁?谁配接这个位置!”

几番冲击,终于使何守悟彻底脱下了穿在身上的美丽人皮,他疯狂地叫骂着,任凭雨水灌进他的喉咙。封澄正要去?找刘润到了哪里,却听身旁传来轻轻一声。

“我。”

封澄骤然脖子一扭,眼睛猝然睁大?。

姜徵看着他,平静的怒火从眼中勃发而出?,何守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为荒谬的事情一样,登时难以置信地哈了一声:“你?姜氏和皇族沾得上一点儿边吗!?你是要窃国了!”

朝下议论纷纷,连刘不?平那个半瘫也愤怒地手舞足蹈起来,只一人站在宫门之前,怔怔地看着姜徵的背影,悄悄地垂下了手。

连封澄也觉得姜徵简直疯了她?是要造反,但没想?能造得这么?反。

清君侧清君侧,杀了刘不?平,扶个呆子刘润上去?,照旧是清君侧,可若是扶个姜徵上去?,这名头打得就不?够了!

“你这种事都敢瞒着我?”封澄少见地哑了,难以置信地想?。

姜徵站在帝王台阶的一步之下,目中怒火几乎要将刘不?平的尸身点燃,不?光是封澄,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造反称帝这一茬。

直到看见了烂泥一样的刘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