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事这?些时候,封澄对这?个绵软的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她无力地摆摆手道:“只望你保全自身,别在我?回京之?前,被什么人一杯毒酒杀了。”

姜徵抿唇一笑。

他是皇帝,虽拿乔爱大,实则傻得不像个皇室之?人,封澄几度试探,竟发?觉此人对血池之事一无所知当皇帝做到这个份上,属实也不多见?。

正?要离开,封澄却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道:“对了,临走前,给人指个婚。”

姜徵提笔的手霎时顿住了,片刻,低下头去,若无其事道:“哪家儿郎啊?先?说好,即便是皇帝的指婚,也有管不了的人。”

比如说那位。

封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随便谁都行。”

陡然地,姜徵猝然崴了手,她顾不得墨迹模糊的圣旨,拍案站了起来,头上珠钗晃得七零八落:“你疯了?你就?这?么随心地定?了终身大事?”

封澄有些不自然地玩着腰带。

“我?得要一个人来压着这?群血修,”她道,“他们?信不过修士,随时反,找个凡人,找个信得过的指了,有我?婚约,便如同有我?半身留在洛京,那帮血修即便要翻起风浪,也得顾及我?来算账。”

她正?在絮絮叨叨,姜徵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冷不丁道:“凡人?”

封澄闻言,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刘润看了看,识趣地起驾回宫了。

宫室内只有封澄与姜徵二人。

“……”

“我?不带他去长煌了,”封澄慢慢道,“持劫在边关折腾,闹得动静很大,他留在洛京好一些……搞个婚约,算是叫他怨我?多些,日后?

椿?日?

也不必想起我?这?逆徒了。”

姜徵没问,为什么徒儿多个婚约,师尊会生怨。

封澄这?些日子常常一副杀红了眼的阴沉模样,连她都觉得有些陌生,姜徵觉得什么都不问大概更好一些。

于是姜徵爱莫能助地拍了拍她的肩,道:“我?知道了。”

圣旨下得很快,封澄深夜回府时,哑奴将?圣旨小心地递了上来。封澄不甚在意地接过来,去后?院一看空了。

赵负雪走得干脆利落,穷道锁被端然摆在案上,床褥整洁,连屋内的熏香都换了。

看来是够气。

封澄本已料到是这?个结局,可见?赵负雪走得如此果?决,还是忍不住有些不知是什么滋味,沉默半晌,她抬手唤来一人,将?一枚小小的吊坠丢给他,道:“送去赵府,说是我?赔罪的,叫人一定?贴身戴着,不然我?亲自去送。”

哑奴不敢作?声,捧着吊坠,便一路去了赵府。一旁看好戏的秦楚上来凑热闹:“什么东西啊?值得你巴巴地给人送去。”

封澄研究明日出行的行装,抽空回了她一嘴:“骨头。”

秦楚:“???”

封澄专心致志:“我?不能在他身边取灵力了,所以掰了块骨头给他,到时候佩在身上,也能叫他死得没那么快。”  一枚骨头,秦楚看去,才发?觉封澄的尾指似乎是短了一节。

秦楚简直感觉自己的灵魂收到了冲击,她魂飞天外,茫然道:“啊?”

一节骨头,说掰就?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剪了一节指甲。

封澄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骨头换命,这?买卖划算得不得了,你不觉得吗。”

秦楚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她最近觉得封澄已经不怎么有活人味了,连自己的骨头都说拆就?拆。

人不管别人死活,还能算得上人之?常情,可人一旦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

秦楚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