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垂眼道:“师尊,多谢你。”

赵负雪并不意外?的样子,他微微抬了抬眼睛,封澄接着道:“……多谢你向我?传信。”

这是姜徵不会?告诉她?的事?情。

短短一年,面前的少女便已脱去了稚气,骨骼结实了,身量也长了些,原本看人三分笑的眼睛也染上了些不容侵犯的威严,赵负雪认真地看着她?,片刻,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眼睛,平静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看向封澄的双眼已经弥足贪婪,赵负雪轻声道:“除了这些,你没有要向我?说的么?”

杳无音讯的日子,不见片羽的信件,无声无息的传讯灵器。

他不信一别经久,封澄只?剩这句客客气气的谢,还是为了旁人。

反咒像一把筛子,从心?底滤出的,恨与妒磅礴,其余的却封得严密,几乎瞬间,赵负雪眼底便通红了。

封澄垂着眼睛,轻声道:“弟子祝师尊平安康泰,万事?无忧。”

一字一句,皆是真心?。

掩在宽大袍袖下的手骤然捏紧,苍白如玉的手指上被捏出沁血似的红痕,赵负雪看着她?,半晌,道:“宫中诸事?生变,在外?一切当心?。”

寸金皱眉看着师徒二人的往来,一时间,总觉得哪里不对。

封赵二人从前模样,他也是见过的,如今这副和善有余、亲厚不足的模样,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天色将近日中之事,封澄告辞,赵负雪并未挽留。

马蹄哒哒,一日之后?,姜徵大婚,天子迎娶帝后?,姜氏女入主东宫。

十日后?,封澄派人送来了一封迟来的贺礼,并未露面。

此后?,再有她?的消息,便随着马蹄与信使,赵负雪开始逐渐收到了封澄问?候的短信件,寥寥数语,问?过便安,有时半月一封,有时一月一封。

赵负雪不动声色地收好,安置在赵府书房中。

而京中之人再度听见封澄的消息,则是数道飞书,送来了天机军新的主将。

又及,名为天机铁骑的亲卫军,在短短一年之中,杀遍了长煌大原四起的灾祸。

天魔复生,人人自危,可隐隐约约间,众人心?底死后?另有一道稳固而不可犯的防线,重新架了起来。

而天机之名,渐渐得震于世。

***

与此同时,长煌大原上。

封澄坐于中军帐中,皱着眉活动了左臂,一旁施针的孙小?荷猛地嘶了一声,一掌拍下,示意她?老实点?儿。

“我?觉得经脉仍是不通,”封澄露着上身与手臂,密密匝匝的绷带箍在了上面,她?皱眉,忍受孙小?荷把她?扎成?一只?刺猬,“已经一年有余,按理说天大的伤势也该痊愈了,怎么如今用起灵力来,还是跟我?的钱包一样,抖抖就空了。”

孙小?荷翻了个白眼,扳住她?的右手:“总得有个过程,灵力暴行,冲破经脉,旁人早该成?了血漏子。”

熟悉的病症,封澄道;“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师尊也是灵力暴行,经脉破损,照旧是好好的。”

这话倒是令孙小?荷意外?了:“赵负雪,灵力暴行?”

口气有些不可置信,封澄奇怪道:“怎么了?”

孙小?荷一边施针一边皱眉:“我?师祖替他瞧过脉案,我?也看过几眼,他并非灵力暴行,而是道心?不稳,故经脉单薄,以至体不蓄灵。我?当时还曾疑惑,按理说,道心?不稳,早在初入仙途时便该露了端倪,修行难以有成?,断不可能修行到如此地步,才突然道心?不稳。”

她?吹了吹针上火焰,将针取下,妥帖地安置:“大禹治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