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死了一个沈怀玉,还会?有?一个沈抱玉,沈拥玉。

若能制住她?乱招摇的色心,将人好端端地留在他的羽翼之下,关起门来杀了,并非宜行之措。

死,也要死得其所才行。

待封澄再次回到长煌赵负雪垂着眼睛,极冷的笑意一划而过。

他会?让她?知?晓的,没有?任何人能站在她?的身边。

在反咒解开?之前,他不死不休。

“长煌有?信送来没有??”并不在乎身后沈怀玉的咒骂咆哮,他转过身去,侍从忙跟在他身后,恭敬从容道:“这?倒没有?,姜少主倒是时时来询问尊者身体?安泰。”

侍从说出这?句话,小心翼翼地抬头,一抬头,便?见眼前这?个俊极的冷脸美人嘴角翘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这?一笑,并非是方才那副令人大气不敢出的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的,心情?很好一般的笑意。

侍从看得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赵负雪方才说

“说我缠绵病榻,就差被气死了。”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从赵负雪嘴里听?到“就差被气死”这?几个字。真令他恼火的,不是被扬了便?是被整了,这?话说得不像是怒斥,反倒像是埋怨。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轮椅走远,一时间,眼角与嘴角同时抽搐。

此时此刻,他心头只?有?一个想法。

尊者这?是在很隐晦地示弱。

虽说闹得很隐晦,但他也是侍奉多年了,多多少少,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练了出来。

和谁示弱?他需要和谁示弱?是谁叫他宁愿示弱?是谁吃软不吃硬,犟得非得他示弱?

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姜少主么?

荒谬。

侍从只?是想了想,便?觉得小命即将不保,连忙止住脑中乱飞的思绪,滚出去回禀了。

***

在军中半月有?余,封澄第一次收到了京中姜徵的信件,她?坐在牛油灯前,就着昏暗灯光,琢磨着姜徵一手端正的簪花小楷,横看竖看,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嚼着拉舍尔部给她送来的干牛肉,皱着眉,起身掀帐出去。

长煌的月色比其余地方都要明朗些,对着月色一看,她?才琢磨明白姜徵所言,心头不免有?些好笑。

姜徵写:“比从前好了太多,已经有?心玩笑。”

思及此处,封澄心中安定了许多。

师徒二人朝夕相处的情?分,在赵负雪心中比她?料想的要重许多,即便?如此冒犯忤逆,他盛怒过后,却?不再另行他举。

没有?逐出师门,没有?嫌恶痛斥,没有?划清界限,什?么也没有?。

封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心中苦中作乐:“总之没下次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叠起,正要放进胸口,一抬头,却?见另一军帐处钻出来了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二人一对视,皆看到了对面手中的信纸。

月色皎洁,照着两个面面相觑的人。

似乎有?狼吼划过,她?尴尬笑笑:“油灯昏暗。”

对面汉子也涨得脸红,他身子有?封澄三个粗,捏起那张信纸来好似猛男捏着绣花针,他扭捏道:“油灯昏暗。”

一片沉默。

封澄不尴不尬地闲谈几句,便?寻了个借口,打算溜回帐中,正待开?口,那汉子突然道:“将军也是今夜到的家书?”

天色乌黑时,送信的枭鸟跌跌撞撞地来了一趟,白天训练辛苦,众将士早已歇息,即便?是有?急不可耐者,也大都在帐众借着油灯看了信。姜徵平素话少得唬人,谁料写信却?密密麻麻絮絮叨叨婆婆妈妈还不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