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许久,一旁的赵狩才敢上前来,他?低头小声道:“尊者,原先备下的东西,还要?用么?”
赵负雪微微敛眸。
“用,”他?道,“灵石储备若是不够,再将恒山一带的灵矿买下。”
赵狩莫名觉得?背后凉凉的,打定主意要?快些离开,还未等他?告退,赵负雪忽然道:“送帖子去?宫中。”
他?一愣,道:“是。”
赵狩向后山禁地?走去?,越走,心中的不安之?感就?越发强烈,疑云一重一重地?涌上了心头。
赵家购买灵石并非一日之?功,以一家之?力,吞吃如此规模的灵石,不可?能连使用的痕迹都没有。
可?邪门?似的,他?这么久跟在采办的身后忙碌,却只见灵石源源不断,未见有什么必须要?灵石才能驱动的灵器。
只有禁地?中,画在封澄棺下的,一个陈旧的法阵。
可?话又说?回来,棺中之?人?,不是已经不需要?灵力保持尸身了么?
赵狩想?不明白,他?暗暗地?记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向着?封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封将军……她知道尊者要?做什么吗?”
***
森冷宫殿之?中,姜徵端坐书案之?后。
燃在案头的宁神香毕剥一声,向下滚落了一节。
她闻声,抬头见远处来者,目光中有些愕然,随即合上了手中书卷,起身道:
“赵先生。”
比起当年天机院中傲气?而寡言的少家主,姜徵此时?已经有了些不符合年龄的疲态,宫中封禁灵力固然是原因之?一,而更深的因素,大?概是与心疾脱不了关系。
她心中过了千百个回转,件件桩桩地?搜寻与赵负雪的联系,只是还未等她搜寻得?到,赵负雪便平静地?开了口。
“今日子时?,出宫,你准备些。”
这一句的冲击可?谓是非同小可?,当即令姜徵傻在了原地?,良久,她才哈地?笑了出来:“赵先生,且不说?我为何要?同你离开,就?只说?深宫之?中,贸然走失了太?后,这罪责下来,并非你我能担得?的。”
谁料赵负雪连表情也没变一下。
“我心无拘,自无人?能判我罪责。”他?道,“至于送你出宫的理由……阿澄回来了,刘润也活着?。”
刹那间,姜徵脸上的血色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飞快地?从书案后走来,走得?太?匆忙,甚至带翻了案上垒成厚厚一卷的诗集。
“你说?的,”她颤声道,“当真??”
赵负雪依旧是淡淡的模样:“躲过些时?候,宫中自有丧事,再无人?去?查你了。”
姜徵垂眸:“……兴许他?并不会轻易罢手。”
“他?自己的命也不久了,”赵负雪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哪来的命寻你?”
什么意思?
赵负雪笃定皇帝命不久矣他?想?再杀一次皇帝!?
他?干得?了一次,就?能干得?出第二次,想?到这点,扎姜徵失声道:“八方之?怒非同寻常,上次降罪于先生,毁去?了先生半边剑骨,几乎害得?您失去?性命!若只是出逃去?寻阿澄,您何必再添麻烦!”
赵负雪垂眸,擦了擦剑身。
“不会有八方相护了,”他?道,“刘润用刘氏皇族与八方世代的承诺,换了一条假死脱逃的仙人?命格。”
而他?活着?出现在封澄面前的刹那,八方自由了。
圣兽八方已经不再庇佑大?夏皇族,取而代之?的,是陆续现世的恶兽之?骨。
善恶的天平已然颠倒。
烛火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