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旁的封澄倒是笑了:“急什么啊何公子,我也有事要问你呢。”
何守悟微微回过了头,却见她鬼魅似的贴来。
“数十年前长煌大原屠城惨祸,”她微微一笑,“不知大人午夜梦回之时,可曾记得数万将士哀嚎的孤魂。”
刹那间,何守悟感觉到?背后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炸了起来。
“……你是谁。”
封澄道:“猜猜。”
何守悟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惨白?着?脸,脱口骂了一句:“故弄玄虚!”随即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连看也未曾看一眼?。
待他走远,赵负雪才慢慢地走到?了封澄的身边。
“当年长煌之战,”赵负雪道,“伤亡士兵的亲眷家属,我已?命人送去?抚恤。”
封澄抬头看着?赵负雪,目光怔怔,他两手微微张开:“虽说这?样有些不道德了,但是……要不要来报答一下我,不要想旁人了。”
她刹那便懂了赵负雪的意思?,登时有些好笑,赵负雪轻轻地靠近,然后试探地伸出了手,慢慢地贴上了封澄的后背。
封澄的背似乎僵了僵,片刻,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立即逃跑的意思?。
赵负雪慢慢地将她拢入怀中。
温暖而魂牵梦萦的身体被他拥住的刹那,赵负雪心中甚至生出了终于完整的喟叹,封澄低着?头,露出了一节雪白?的后颈,他把头贴过去?,半晌,不肯松开。
虽然能感觉到?封澄仍是克制不住地想逃,但好在?这?次,还是乖乖地没有动了。
“长煌那边着?急么,”他哑声道,“要急着?回去??”
封澄在?他怀中,半晌,怔怔地点了点头。
“最?迟今晚,”她道,“我得回去?了,那里离不得人。”
赵负雪好似有点沉默。
封澄有些心虚地补充道:“等你睡下,我再?走,也没那么着?急。”
不知是不是封澄的错觉,她感觉赵负雪的环抱更紧了,几乎要把她硬生生压在?骨血中似的。
片刻,赵负雪温和一笑,轻声道:“好。”
就像方才陡然的窒息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封澄已?经不记得和赵负雪上一次平静地对?坐是什么时候了,从前的决裂太?过惨然,将师徒之间曾有的温情尽数砸得烟消云散,于是她重新坐回赵负雪的寝居时,几乎是坐立难安。
她留心打量,只忽然便被寝室书案上几卷枯黄纸卷吸引了视线,她感觉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眯了眯眼?睛,犹豫片刻,矮身溜了过去?。
纸被保存得极好,甚至打开的时候,还能清晰地认出里面的每一个字,以及写?下这?几个字时的心意。
腾地一声,封澄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脸上。
这?东西怎么会在?赵负雪这?里?
鬼鬼祟祟地,封澄把纸扎好,正要原样放回去?,手上却被突然擒住了。
一回头,恰是赵负雪含笑的脸。
“在?看什么。”
他把方才去?烹的茶水放下,封澄挣扎道:“写?得乱七八糟的,谁能认出是什么?”
赵负雪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哦?那我可念了。”
封澄吓了一跳,抬手便要把纸卷抢来:“不准念!”
赵负雪松手,任由纸卷被封澄抓住,旋即勾唇笑了,手指轻轻地卷上了她的手指。
“敢写?不敢认,封大人,早有这?般心思?,怎么还一个人憋着?。”
封澄毛都炸了。
她总算是发觉了,从前的赵负雪多少还端着?点死气沉沉的仙人架子,瞧着?跟七情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