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除过不少魔,见了此房,心下讶异不已。

常人道,魔物不详,连带着生出魔物的人,也是不详。是以魔物久居的屋舍,不是被烧了拆了,就是荒了封了,莫说是日日洒扫、勤加修缮了,不连着地皮一起挖了,都算这地的人心慈手软。

能保留到这种程度的房屋,不可不谓之稀罕。

心里这般想的,封澄也是这么说的。

李母一笑,目中有说不出的慈母温情:“我们为人父母的,岂会嫌弃自己的儿女?阿环从小便心善温和,是我们最为心爱的女儿,我与她父亲相信她之身死另有隐情,怎会将她视作不详?”

她避让而开,将二人请进屋子中,还未等二人入门,赵负雪便脸色一冷,执剑挡道:“退后。”

封澄一怔,只见数只飞箭从屋内齐齐飞出,径直向着封澄的面门中来,只见眼前白光一闪,铮铮一声,飞箭银针齐齐落地,赵负雪拦在封澄面前,收剑,眼底染上了微不可察的怒意。

“……被动手脚了。”

他的容貌本就极盛,此时疾言厉色、手持利刃,竟是比平常吓人十分。

又加以一地的银针毒箭,望之骇人,李母当即吓得面无人色,腿脚一软,便软倒在地,哀哀道:“我,我不懂啊!女儿的房屋,我日日都来,从未见过什么箭!”

封澄拍了拍赵负雪的肩膀,安抚道:“对面急了眼,便是说,我们找对了地方,赵公子,还是先将剑收起来吧。”

赵负雪的目光紧紧盯着屋内,封澄又道:“刀剑无眼,若是毁了屋中陈设,阿环爹娘岂不伤心?”

李母正是一副瑟瑟发抖的祈求模样,她望向赵负雪的剑,好似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模样,赵负雪敛眸,缓缓地收了剑。

二人进屋,地毯厚实而温暖,一见便是极为钟爱女儿的人家。屋内的陈设一应都是女儿家常用的模样,衣柜与妆奁中皆是空空,李母解释道:“阿环失踪前,将屋中所有的衣物妆饰都拿走了。”

封澄点点头,这屋子不大,只逛一圈便能看得完,的确是封得严严实实,断无逃脱出去得道理。封澄沉吟片刻,道:“这地毯之下,可曾查探过?”

李母摇摇头:“也查过,但处处坚实,断无遁地逃出的道理。”

那便是奇怪了,既然是四面封死、天上地上皆堵得严严实实,那么人难道会穿墙而出,去往宝华楼露面吗?

沉吟片刻,封澄道:“既然没有逃出去的道理,那便只有一个说法了。”

“被放出去了。”

阿环是被放出去的?

话音未落,众人霎时觉得屋子中刮起了一阵阴风,当即便面面相觑起来,赵负雪挑了挑眉,手指在剑柄上轻轻地抚摸:“哦?”

封澄微笑:“也不一定,我的意思是,再查查。”

李母捂住了嘴。

四下一片寂静,唯有风微微吹过风铃的声音。

封澄抬起头,女孩儿的屋子中挂了一只风铃,风起时叮当作响,十分悦耳。

人虽然没了,案子还是要继续查,封澄的双眼蒙上了灵视符,却未在阿环的房间中发现一丝一毫的魔气。

几番搜查下来,日至中天,连地毯都一寸寸地查验过了,依旧没有半分线索。

众人一时间有些丧气,封澄坐在搬来的绣凳上休息,忽然面前有人遮了光,她抬眼一看,正正撞入赵负雪的双眼。

逆着光,赵负雪的神情不甚清晰,他对着封澄道:“如何?”

封澄道:“没有魔物侵入的痕迹,应当是人。”

赵负雪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我是说……算了。”

封澄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方才吐血之事,她忙点了点头,笑道:“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