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时,月色照在她的榻前,亮得能读书。

她心中莫名就想?,这么亮的晚上,病人大概是?睡不安稳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想?法,窗外?飘来了隐隐琴声。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在弹琴。”封澄忽然地想?。

鬼使神?差地,封澄披衣下榻,赤足踩着屋内质地光滑的地砖,嗒嗒嗒地走向了虚掩的房门?。

她不是?没有听过赵负雪弹琴,书房内便有琴,封澄苦于?《五行经》而昏昏欲睡时,偶尔会趴在赵负雪的书案上睡着。有时一睡便睡得昏迷过去,直从天光未亮睡到?日上三竿,嚣张得令人忍无可忍。可赵负雪从不叫她,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只会看见赵负雪坐于?琴案旁,信手几下,然后抬头,淡淡道:“醒了?”

长煌大原上

椿?日?

养出能与风霜搏杀的勇士,却未曾养出过能放置下一张琴桌的地方,她擦了擦脸上压出的红印子,一时间看着赵负雪,有些傻傻的,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野人。

老天,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美人。

一推开门?,她脸上骤然迎了一股夜风,她被风迷了眼,一睁开,便被眼前之?景骇住了。

院中花树与月色中,背对着她,坐着一白衣男子。

他的身旁是?瑰丽剔透的、一树一树的霜花,可不知为何,这霜花几乎包裹了整座院子,却未曾侵入到?她寝室分毫,似乎在门?外?三尺之?前,便画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圆。

她屏住呼吸,向外?走去。

琴音寂寥,孤声独响。

赵负雪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步音,像他这样的修士,如若想?知晓数丈内有人走进,是?不需要?动什么心神?的。封澄觉得他的琴音似乎顿了顿,但紧接着,又?平静地继续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