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柴房摇摇欲坠的顶棚轰隆塌下,血色长枪迎面向他面上?刺去,白脸血修甚至来?不及作任何反击,那无往不利的铁链竟然只能勉强作防御之态,将将拦下了她的这一枪。
紧接着,他一退后,血色长枪便迎面而来?,霎时间,他眼中竟然只能见得到围绕着这杆血色长枪的轰然煞气。
这煞气令他不敢反抗,甚至膝盖上?传来?熟悉的软意。
是?血修。
还是?远在他之上?的血修。
熟悉的、阔别已久的。
真稀奇啊,乌言想,这种令人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的煞气,竟然还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少?年时,也是?这样的一杆长枪,除下了他的全身衣物,夺走了他的随身腰牌,将他打入了不堪回首的深渊之中。
短短一瞬,乌言的脑中想了许多。
血修的手段是?十分可怖的,对?起?外人是?,对?起?拖了后腿的废物,也是?可怖。
他丢失令牌,令血修地牢被轻而易举地攻破,几乎险些害死齐遥。
种种件件,翻山似的算在了他的头上?。
在蒙受着来?自血修的炼狱时,在玩命修行,断了骨头,却被齐遥派到长煌这种地方?。
在恨意盈然时。
他心中却病态地贪恋着痛楚的开始。
长枪令他浑身赤/裸,冷风与她冷冷的目光一同扎在他皮肤上?,那挥之不去的战栗。
如此?耻辱,如此?痛苦。
如此?令人沉迷,如此?挣扎难逃。
乌言的瞳孔折射着暗色的枪尖,而他的目光,却鬼迷心窍地看向了使枪的主人。
一双冷冷的,却总令人觉得笑意盈盈的桃花眼。
寸金与秦楚眼睛缓缓地睁大?。
封澄一枪把人挑飞了事,柴房角落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迎着寸金与秦楚的投来?的视线。
六目相对?间,一片死寂。
封澄看着秦楚怔怔地爬了起?来?,怔怔地向前踉跄了两步,带着一副梦境似的、茫然而无措的表情,傻傻地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人一样。
她
????
眨了眨眼,随即低头,清了清嗓子,道:“楚楚,是?我。”
秦楚看着她,眼眶里便开始一颗一颗地往下滚泪珠,她眼睛本来?就极大?,连带着落下的泪都比旁人更有?分量些,封澄甚至觉得,地板都要被她的泪珠子砸塌了。
她抬起?手来?,小心翼翼,道:“我回来?了。”
秦楚看着她,原本一声不吭地落泪,忽然间,委屈与说不出的怒意便爬上?了了她的脸。
“……你怎么才回来?。”
一介女将,在封澄死后,几乎扛起?了整个天?机军的逃亡生涯。
可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却如孩子般流满了泪水。
“你怎么才回来?啊!!”
封澄被她哭得手足无措,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幸好?此?时门口一动,紧接着一个身影便踉踉跄跄地推门进?来?,兴冲冲道;“楚楚姐,刚才没来?得及和你说,封将军她……”
话音未落,便撞上?了秦楚含怒的泪眼,他识相地住了嘴,一缩脖子,跑到寸金面前宽慰那对?母女去了。
封澄从前与秦楚身量接近,如今面对?面泪眼相对?时,她却诡异地发现了一点。
……秦楚好?像比她高了一点点。
不动声色地,封澄悄无声息地踮着脚,将秦楚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痛快道:“哭吧,我回来?了,以后若要哭,只管痛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