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八方道?:“听不明白吗?地劫,应在了?活人的身上!本该是洛京之众承担的因果,统统报应在了?赵负雪的身上。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你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吞不下这样的因果!”

刹那?时,封澄只觉得?手脚冰冷彻骨。

八方落下,轻声道?:“若执意救了?他,便是害他,现?在叫他去死,尚能留得?全尸残魂。”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拳风便冲着?八方而去,八方面?不改色地一格,双手将封澄的拳头半空格住。

“恼了??听不得?他一句不好??”八方笑笑,“可我还要说。”

他附在封澄耳边,轻声如鬼魅:

“当年赵负雪的生死劫,没?过。”

一双好?看?的凤眼眯着?,仿佛玩闹的猫儿般狡黠。

“是有人……是我逆了?因果,强行?将他救了?回来,所以你看?到了?作为逆转因果的报应,洛京一城的地劫,在二十年后应在了?他区区一个人的头上。”

封澄不语,一拳被格住,又是凌冽一踢,正?正?踢在八方的小?腹,轰然将人砸出几丈远。

他被扣在赵家议事堂的主座上,坚硬无比的浮雕被他砸出了?一口巨坑,八方艰难咳笑两声,擦了?擦脸上的血,接着?道?:“下手真狠……其实你也不必自欺欺人了?,天下没?有白做的买卖,有所得?必有所失?”

八方的话,几乎将封澄的心口剜出了?一个带风的漏洞。

镇国神兽不屑于说谎。

他说的是真的。

天降之劫,不可逆天而行?。

在第一个生死劫时,幼年赵负雪只承受了?失血而亡的痛苦,即便生命流逝的滋味再难受,那?也是只承受他自己的痛,死了?,渡劫失败了?,便那?么过去。

可被八方以逆天之法而救回后,赵负雪便身不由己地、奔在了?逆天而行?这条死路上。

于是第二个生死劫,他需要承受一座城的痛苦。

思及此处,封澄心如刀绞,她不由得?去想,在经历第二个生死劫后活下来的赵负雪,又将面?对如何可怖的因果。

“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八方躺在坑中,抬起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东西。

他轻轻偏过头:“我要求你放手,放过他,让他顺利死去。”

封澄一言不发。

她绾发的木簪不知何时散了?下来,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少女立于肃严堂上,雪白着?脸,墨发迎风而飞,简直像地府里钻出来的阎罗厉鬼。

不知为何,封澄并没?有拿出血修的招数来对待八方,甚至连长生也未出鞘。

八方咳着?血,目光却倏地落在了?她腰间?的长生上,他微微一怔,随即抬头,看?向静立不动的封澄,轻声道?:“……剑,你的剑,能给我看?一看?吗?”

封澄没?有听到八方的话,她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内心仿佛苦柴焚烧,全然是疼痛与煎熬,哪里顾得?上八方口中在说什么?

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大劫,另一边是将赵负雪拉入更深绝境的苦楚。

“……”

八方又咳了?两声,锲而不舍道?:“剑……你把?你的剑,给我看?看?。”

片刻,封澄伫立,回过神来,冷道?:“这把?剑到底有什么神通,一个两个的,皆神神叨叨。”

八方表情有些轻松。

虽然眼下的封澄是在呛人,可这表现?,恰恰是回魂了?。

方才她仿佛骤然被痛楚蒙了?心智似的,简直像个嗜杀如命的偶人,八方不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