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从未这般执手,”他道,“不是推着?轮椅,便是各自独行。”

封澄挣扎的手一顿,当?即便不动了。

二人执手,相安无事地走了半条街,看起来便如同这街市上随处可见的爱侣一样。

封澄自问,不懂事的时候的确对赵负雪有?点?不该有?的感情,可那点?儿情思即便再深,早该被山一样的师徒伦理以及后面那些滚滚烂事压得不见踪影了。

本该是师徒,本当?是师徒。

对着?一无所?知的小赵负雪,她尚可卑劣地窃得几分安慰,可对上这个货真价实的师尊

她顺理成章地觉得如芒在背。

赵负雪却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慢慢道:“大梦一场,权作放纵,不必当?真。”

封澄想了想,终究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赵负雪的手。

都这么说?了,再扭扭捏捏,倒显得她怕了。

赵负雪轻微地勾了勾嘴角。

一只手被赵负雪牵着?,另一只手的糖葫芦却要化了,本来桂花糖的馅便软糯流淌,这一化更不得了,封澄不防便吃了一嘴。

听到上方传来的轻笑?声时,封澄登时有?些羞赧,她闷闷道:“有?帕子吗?”

赵负雪摇了摇头,片刻,拿着?袖摆,给她擦了擦嘴。

封澄:“!”

他平日最?为好洁,莫说?是拿着?袖摆擦糖渍了,就是沾些尘土,也是不行的。

赵负雪看着?她,含笑?道:“不妨事,你第一日出门喝酒,回?来便吐了为师一身。”

封澄尴尬道:“……还有?此事?”

赵负雪点?点?头:“第二日出门饮酒,回?来还是吐了为师一身。”

封澄:“……”

赵负雪道:“自此,我便不允姜徵带你出去鬼混你对此颇多怨言。”

封澄干笑?两声:“不敢,不敢,哪里?敢。”

游人喧闹,二人一路买些零嘴甜食,一路走马观花地玩赏,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街市尽头。

人流声渐渐远去,灯火渐次熄灭。

封澄咬了咬牙,松开了赵负雪的手。

“我们谈谈。”

赵负雪敛眸,片刻,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封澄道:“古安鬼门,你开的?”

赵负雪一言不发。

封澄咬牙:“你疯了,大开鬼门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天古安死?了多少人,这些命债你还得过来吗?!”

赵负雪看着?她,却慢慢地笑?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封澄,脸上露出了几乎能称得上是悲悯的表情。

“凡事皆有?因果?,”他道,“该死?的人,无论我有?没有?开那座鬼门,皆会死?在龟祭当?晚。”

他的脸半隐在灯火下,像庙堂之中,被长明烛映着?的俊美神像。

封澄道:“重伤你自己呢?杀了年少的自己,也是你的因果?吗?!”

听了此话,赵负雪那平静淡然的眼神中a却露出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他盯着?封澄,笑?了起来:

“不。”

“我杀不了他。”

封澄道:“什么意思。”

赵负雪慢慢地笑?了:“不该死?在当?夜的人,是死?不了的。”

封澄心头一跳,恨不得上去欺师灭祖:“说?什么鬼话这也是能随意去做的事吗!”

赵负雪平静道:“无人能撼动因果?,哪怕是仙尊也一样。接我全力一剑,哪怕他灵力全盛时,亦是必死?。”

“可当?日他连护体?灵力都耗空了,迎我当?胸一剑却还能活下来,你未曾想过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