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明白,这场游戏其实输的只有我跟陆淮北。
还有他早逝的妈妈。
她妈以为嫁给了爱情,却是将自己亲手送入坟墓。
当伪装被无情扯下,她哭,她闹,她郁郁寡欢,对方都无动于衷。
这么厉害的钢琴家,最后过得浑浑噩噩,活像一个女鬼。
我还记得她从楼顶一跃而下那天。
我跟陆淮北刚进大门,一团血肉就砸在了我们面前。
血液混着脑浆,溅在陆淮北白净的球鞋鞋面。
我不停尖叫,而他好像傻了,待在原地望着他妈妈的尸体一动不动。
我鼓起勇气想捂住他的眼睛,却听见他嘴巴没知觉地一张一合:
「妈妈……」
从那天以后,陆淮北就变了一个人。
我心底那个温柔的,跟我说「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的少年,彻底死了。
还好,我挣脱了牢笼。
没人知道,其实是我教沈盈儿这么说的。
我在赌,赌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我没想到,陆淮北会联系我。
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暮暮,你走之后,我一直在反思。是我对不起你,上一辈的错误不该由你来承担,更何况我爸本身就是一个混蛋,即便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我妈也已经病入膏肓。其实我是爱你的,只是用错了方式。
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他一直在害我我是知道的。
我反手就要把他拉黑。
又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你要见话梅么。
那天锅里煮的是鹿肉,他提前把话梅藏到了别处。
我们约在公园见面。
刚捡到话梅那会,我们经常放学后在这里遛它。
远远看见陆淮北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拉着牵引绳。
话梅看到我,尾巴甩得要飞起来,一路疯跑往我身上扑。
我们沿着曾经的遛狗路线,走了很久,他精神头不错,一路他都在絮絮叨叨讲些有的没的。
「你还记得那棵树吗?话梅就喜欢在那棵树下撒尿。」
「大年三十那晚,我跟我爸吵架,你带我到这里看烟花,最后仙女棒还把自己裤子给烧了。」
「慢点跑,我要拉不住你了,越长越胖了你。」
我的耐心逐渐耗尽,站在原地:「把狗给我。」
他不再废话,把牵引绳递给我,看着我的眼睛:
「盈儿要生宝宝,也不方便养它了,话梅就交给你了。」
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那头是沈盈儿的声音:
「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我没有爸爸妈妈,你不能亏待我,彩礼一千万。」
「婚礼就在上次说的古堡吧,我这会儿在办护照了。」
……
他沉默了一会,压下脸上的不耐烦,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
「好的,就按你说的来。」
正好公园大门处传来喇叭声。
我牵着狗跟他道别:「我走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陆淮北眸子黯淡下去:「是贺岚之吗?」
我点点头。
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羡慕他啊。」
把话梅接回来出乎意料的顺利。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