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不是,吵着要嫁给我的吗?」
陆淮北以前,对我很好。
那会我刚跟妈妈一起搬到陆宅,从城中村到豪宅,眼前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
半夜,我不小心在厨房打碎了一个水杯。
我妈暴打了我一顿。
一边打一边骂:「死丫头,你知道这个杯子多少钱吗?」
「这个家里什么东西你都不要乱动!说了你怎么不听?!」
那会我十一岁,陆淮北十二岁。
少年已经开始抽条,身形清瘦修长。
是他制止了我妈:「没关系的阿姨,就一个杯子而已。」
然后找到在花园篱笆后躲着抽泣的我,蹲下身在我旁边陪伴了很久。
见我一直哭个不停,又掏出一颗话梅糖:「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
「真希望我妈也有力气能打我一顿。」
我不哭了,好奇地问:「你妈妈怎么了?」
他抬头看着天上零星的光点,苦涩地笑了笑:「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我是听说,这家的女主人得了抑郁症,衣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妈应聘来,做了居家保姆。
后来我成了陆淮北的小尾巴。
他带着我认遍了花园里的每一种植物。
作为转校生,他怕我被欺负,每天都跟我一起上下学。
放假的时候他还会手把手教我弹钢琴。
第3章
他说:「我妈妈是很有名的钢琴师,我路都还走不稳,就会弹巴赫的小步舞曲了。」
他弹琴的时候,真的很迷人,阳光仿佛都对他偏爱一些,不然怎么会独独落在他的眉眼间。
练到梦中的婚礼那天,我望着他专注地侧颜许久,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
「小北,我长大了,能做你的新娘吗?」
他没回答,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顶。
那会陆涛也经常跟我妈开玩笑说,两个孩子玩得这么好,要不订个娃娃亲。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最后一定会水到渠成。
直到,陆淮北的妈妈从楼顶跌落,砸在我们面前。
他猛地撤离,翻身穿衣服。
我仿佛被冲上岸即将渴死的鱼,大口呼吸。
他一边扣着袖扣,一边接通电话。
我听到那头是沈盈儿的声音。
她说她害怕,加班太晚,巷子太黑,怀疑有人在跟踪她。
陆淮北穿好衣服匆匆就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刚刚在床榻,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失控。
但现在,我很确定,只有沈盈儿,才能让他失去理智。
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对我的惩罚。
只是这惩罚,施加得毫无道理。
这也是我成年后才慢慢领悟的。
沈盈儿半年前来到公司,本来以她二本的学历,是不可能入职的。
但是当天她面试完下楼出电梯,就因为低血糖晕倒了。
而我正好跟陆淮北办完事回公司,电梯门一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就倒进了他怀里。
陆淮北抱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在得知她从小父母双亡,养母在她大学毕业就不管她了,并且已经饿了两天没吃饭之后
给了她一个工作。
于是她成了我们公司的前台。
陆淮北很矛盾。在外人看来,是个很善良正义的人,他同情每一个可怜人,每年公司的财政支出有不少都是捐款。
但其实,他的负面情绪全部都宣泄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