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头,低声哄着:“乖,再忍一下,明天就带你出去。”
时云舒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心?底的失落瞬间被?抚平,她点头乖巧地应:“好。”
“已经三?十五分钟了,家属请尽快离开icu。”
护士又在?催促了,江淮景深深望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时云舒看着他消失在?重症监控室门?口,直到护士将门?重新关上,她看得眼睛发酸都没有收回视线,仿佛只要看着门?外,她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这间病房里?就不?会只是她一个人。
重症监护室重新恢复了空旷和寂静,时云舒终于迟缓地眨了眨眼,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Icu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护士只是需要时才?会来。
她怕外公他们担心?,没有告诉过他们,其实她在?icu的这些天过得很煎熬。
刚开始的几天还好,那时候精神不?佳,清醒的时候不?多,她大部?分都在?迷糊中度过。
但是这几天,她每天最多睡十个小时,其余十四个小时她都只能发呆、硬熬着。因为刀口太长,一直隐隐作痛,她经常刚睡着就又疼醒了。
护士在?的时候她还能问问时间,不?在?的时候她只能胡乱猜测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什么?时候到探望的时间,今天会是谁来探望她。
等?短暂的半小时过去,她就又继续一个人熬着。
好在?只剩最后一天了,脑海中浮现江淮景的话。
时云舒轻抿了下唇,告诉自己,再忍忍就过去了。
边发呆边催眠,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重新陷入了浅眠,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护士进进出出的开关门?声。
两个小时后,她再也睡不?着了,重新睁开眼,环视了下四周,看见一名护士低头在?无菌台前摆弄着什么?。
时云舒感觉人都要躺得发霉了,抬了抬僵硬的胳膊,小幅度翻了个身:“您好,请问现在?几点了。”
对方没有应答,低头做自己的事。
时云舒认得出来,这不?是昨天的护士,而且身形宽阔高大,看起?来像是一名男护士。
她不?禁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中心?医院见到男护士。
以为是她声音被?呼吸机挡着太小,对方没听见,便又出声问了一遍:“您好,我想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对方终于有所反应,没有回头,慢慢答:
“下午六点。”
男护士的声音磁性低醇,听上去有几分熟悉,时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地开口:“你是……?”
对方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身看向她,一双稍显狭长的桃花眼中蕴藏着淡淡的笑意:
“又见面了,小病秧子。”
时云舒蓦地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换上医护人员专用防护服的江淮景,震惊到声线微微发颤:“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男人藏在?口罩下面的薄唇微扬,从无菌台上拿着一支消过毒的针管,抬脚缓步走过来。
时云舒看着他手中泛着银光的锋利针管,身体不?由瑟缩了下:“你……你要干嘛。”
男人眉尾轻轻上扬,但笑不?语,径直走到她身边,冷白的拇指轻轻按压,将针管中的透明液体缓缓推出。
最前端一小部?分不?均匀的溶液被?挤压成极细的线状水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落在?时云舒的被?子上。
时云舒看着那一小片湿润的水渍,不?禁皱了皱眉:“江淮景,你……你别乱来。”
她除了打?麻醉,到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