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瞬：“怎么了？”

陆荞荞看着我，泪水忽地大颗落下。

“对不起，我昨天看到了你的照片，Vito就是你的未婚夫，对不对？”

我心口发涩，说不出话。

陆荞荞红着眼开口：“乔小姐，其实自从你出现后，Vito就经常会说头痛，他总是说他好像记起了些什么。”

“可我不能没有Vito，我求你，你不要抢走Vito好不好？”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他不记得过去了，他对我很好，他现在只爱我。”

陆荞荞的祈求一声声入耳。

我唇瓣张张合合，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所以，他已经开始想起我了……

我内心闪过一丝欣喜，可看见陆荞荞的泪水时，那抹欣喜就化作利刺，扎进了我的心口。

疼的我仿佛连灵魂都在颤。

我声音干涩地开口：“那如果有一天，他彻底恢复了记忆呢？”

陆荞荞摇头，神情十分认真。

“不会的，我不会让Vito记起来的，只要你走了，你不刺激他，他就不会恢复记忆的。”

我怔然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请你说到做到。”

陆荞荞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什么？”

我朝她笑着嘱咐：“请你让他永远幸福，永远不要记起我。”

陆荞荞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用力点头：“好，我一定做到。”

他们婚礼那天。

一大早，我就看见萧秉渊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准备和陆荞荞前往教堂。

他看见我，特意过来给我塞了一把喜糖。

“荞荞说你没法参加我们的婚礼，那就送你喜糖，祝你一路顺风。”

我想，此刻我应该说一些祝福他们的吉祥话。

祝他们早生贵子、幸福美满之类。

可是，我说不出口。

许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祝你们……长命百岁。”

萧秉渊，祝你长命百岁。

你要好好活着，连同我这一份一起活着。

听见我奇怪的祝福，萧秉渊一愣，薄唇微张，似是要说什么。

却被那头陆荞荞的呼喊声打断。

萧秉渊应了一声，对我挥手道别：“乔小姐，再见。”

我脸色惨白，但还是强撑着回应他：“再见。”

再见，萧秉渊。

很快，我也出了门。

只不过，我跟他们走了相反的方向。

在这条分叉口上，萧秉渊奔赴幸福，而我，奔赴死亡。

两个小时后，瑞士医学协会里。

我和阿淞见了面，她不停流着泪，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今越，注射前是可以随时反悔的，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看着她通红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阿淞，我太累了，我想早点去找阿渊，他还在另一个世界等我。”

阿淞哭得更大声了。

我抬手擦拭着她的泪，怎么也擦不完。

“别哭啦，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才是，我再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我死后，还要麻烦你把我和阿渊的合照、情书烧给我，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

我嘱咐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只剩一句：“阿淞，谢谢你。”

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谢谢你总是支持我。

阿淞看着我，泣不成声：“今越，来生，我还要跟你做好朋友……”

最后，我剥了一颗萧秉渊送的喜糖，放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