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傻乎乎附和着:“神君岀去不就能看见更多了吗?”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那井口大的天空。

“在轮回之中,一切被我藏起的污秽卑劣都被她发现了,”他捻着手指,长睫颤动着,近乎自言自语,“她不愿来看我,也是应该的。”

她所认识的,不过是呆笨无知的小妖怪,失去记忆后敬仰的,也不过是清冷凌然的君子神君,一旦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被打破,他便再没有被她爱着的机会。

“走吧。”他突然站起身来,束缚了他千年的锁链尽数化为灰烬,沉默地落在他脚边,将他赤着的脚染上墨色。

小兽直觉不对,哆哆嗦嗦问着:“神君,要不,要不我们再等等?”

“蛮荒离这里很远,宿主,小帝姬可能是在路上呢!”

青徽微微牵唇,那讥笑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在青蓝色的天空之下,一张潋滟生动的脸骤然出现。

她赶得有些急,青丝凌乱垂在肩头,没什么神女该有的仪态,反而鲜活得像山间坠落的精灵,就像她闯入山洞时那样灵动。

斑驳碎影浮转在一上一下的两人之间,她的目光如暖日一样垂直落下,同他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缠,谁也没有先开口。

无声的沉默并不会让气氛凝聚,反而是尘埃落地的静谧,似有无数种子在此刻落地,发芽、生长、开出花来。

直到她歪歪头,对着井口伸出细长的手指,明艳剔透的眼里露出几分狡黠笑意:“是要我抱你上来吗?”

青徽垂首,唇边溢出低笑,衣袂翩跹便凌空跃至井口,飘然站定于她身侧。

井底的小兽犹豫地扒拉着爪子,最后还是闷闷趴在地上,决定做一只有眼力见的小兽,等等后再上去。

青徽靠近之后,颜烟就只能抬头仰视着他了,所有的记忆杂糅在一起后再见到他的样子,颜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很想抱住他。

“你来做...”

所以,青徽的话还没说完,颜烟已经如乳燕归巢,一头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青徽所有怀疑的、挖苦的、讽刺的、卑微的、爱怜的话全部被这个拥抱堵住,在轮回之中,他已经很熟悉颜烟的身体了,却在这一刻笨拙地像是第一次拥抱一样。

她仰起头,眼里水雾朦胧:“你知道为什么小白那么拙劣的谎言,还能引我上钩吗?”

“.....为何?”

“因为我总想着,要是我要是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她将头抵在他胸膛之上,撒娇般蹭了蹭:“是帝姬时,我想着再厉害一点,就可以保护小妖怪了。失忆时,想着再厉害一点,站在青徽神君身边就不会觉得配不上了。”

“就算被烙上印记,以为自己是只笨猫妖,我也懵懂地想,”颜烟抬起头,有璀璨的光从她眸子里迸发开来,“一定有什么,是成了仙就能找到的,就能保护好的存在。”

青徽喉结滚动,他冷厉不可逼近的气势化为乌有,乌黑的眸仿佛也被她眼里的光沾染,变得明亮起来:“即使是我吗?”

颜烟弯眸,清澈的双眸如月下水镜,她纤长素白的手指轻轻勾住青徽的下巴,小猫般挠了挠:“只因为是你。”

纯净的天空被晕上柔光,日落的霞红将一切照得透亮,那一缕微光随着停留在她们二人之间,直至他俯下身来,轻柔吻住她的双唇,挡住那缕微光。

无尽轮回,也只是为了这一刹与她相拥。

青徽闭上眼,他的五指从她发丝穿过,千年的孤冷在她的柔软之下都化做柔情,他从不去数日子,也不在意时光的流逝,但从这一刹那起,他开始期待未来的时光,期待他们的日久天长。

阳光投射进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