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团模糊雾气中很难分辨它的动作:“烟?”

“对呀,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黑雾摇摇头,费力又执着地再次喊着:“烟。”

嗯?不是在说它吗?

颜烟低头同那一团黑影对视着,恍然大悟:“啊,你是在喊我?”

只有亲近之人才这样叫过她,理应不该这样的,可颜烟觉着这个小妖怪可怜得很,自己和它又有几分相似之处,倒也没说什么:“你想这样叫,就这样叫吧。不过你没有名字,这还真是奇怪,你认识的人都怎么叫你的?”

没有人呼喊过它,黑雾凑近了些,它没有眼,颜烟却莫名感觉到了一种“眼巴巴”的可怜视线:“取。名字,烟,取。”

名字这种东西怎么能由她取,该是长辈,或是同族之人取呀。

颜烟为难,又想到这小妖怪没有娘亲,独自在这山洞里躲着,大概是连同族之人都没有了,她舔了舔唇,一脸正直:“我也很愿意帮你取名字,但是我得先告诉你,取名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得是父母长辈,或是亲近之妖取名,毕竟这是要一直跟着我们的东西,是别人口中独属于你的符号,你还愿意让我取吗?我们才刚认识,这样有点草率了。”

“取名之人和被授名者会通过名字产生因果,或是联系,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还是再想一想吧。”

她的心澄澈干净,没有一丝阴霾。

黑雾却捕捉到那些排列的字句,重要的事,亲近的妖,独属的符号,是她,是她。

每一丝雾气都欢欣雀跃起来,它不去深究一切缘由,只是顺着心思凑近了一些。

它低头看着她的影子,缓慢移动到她影子的附近,好像这样她和它就挨在一起了:“取,烟取名字。”

这只小妖怪看上去呆呆笨笨,格外好骗的样子。但它似乎真的很渴求一个名字,颜烟轻咳两声,挺直了腰,小脸尽是郑重的神情:“那,我得好好想一想。”

她从没接触过这么重要的事情,挑来挑去又找不到合适的字。毕竟她平日里除了话本,也并不乐意看什么深奥的书,直到这时候,她才算明白自己的浅薄了。

颜烟默默涨红了脸,又不好意思同新认识的伙伴揭露自己的无知,只憋屈地说:“我、我觉得取名字还是得慎重,我就给你取一个字,只用来我叫你,好不好?”

黑雾不说话,它只是欣喜期待地停在她的脚边。

黑乎乎的一团,黑色,乌,墨水,徽墨,颜烟总算从肚子里搜刮出了点看起来漂亮的字:“那个,就叫你徽,怎么样?”

这个字一出来,颜烟自己也很满意,胡编乱造的话语都显得合理起来:“徽墨,是凡间一种很好的墨水,它是黑的,你也是黑的。而且墨水都是用松烟制成的,你也是烟雾,这就叫异曲同工之妙。”

颜烟煞有其事点点头,自己总结着:“总之,我还是很会取字的,很有文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