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的脸一瞬间就褪去了血色，他的神情脆弱，苍白着脸看着她。他鸦羽一般乌黑的睫毛缓缓颤动，半遮住赤眸，只让里面受伤的神色流露出来：“搬出去？为什么这样问？”

“烟，我住在这里，给你带来麻烦了，对吗？”

他回想起之前的那个女声，难以遏制的阴沉从他站立的地方蔓延开：“是因为圣子的缘故吗？”

颜烟还没有回答，她被刚才诺斯身上迸发出来的悲伤和对自己的弃厌惊到了。

“请不用担心，”他站起身来，影子投射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阴影在无声的蠕动着，“我会处理自己的。”

在他脆弱的神情之后，一种不可名状的未知恐怖从他的背后扩散开来，它们膨胀分化，像是能够生长一样慢慢潜行到了颜烟的四周，无声无息落在了她的脖颈之处。

如果她点头，如果她点头.......

白团不稳定地抖动起来，它被浓重的苦味包围了，里面还挟裹着些酸涩，这让它没有办法发散出光明的力量，甚至连黑暗神手上的黑色咒文都压制不下去。

他安静沉默地站在那里，用一种悲伤、却又能理解的眼神看着颜烟，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发生。

他好像在说，我早知道有我会有被别人抛弃的一天，你会选择别人，没关系，请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太残忍了。

颜烟后悔选择了这种方式，她不想用伤害诺斯的方式逼着他找回原本的力量。

“我不是在说这个，”她伸出手去，在平常人看不见的角落，那些无边的黑暗疯狂拥挤上来轻吻着她匀称的手臂，“我的意思是，我也会和你一起出去。”

“等选完圣女了，我也要离开教会，所以才想问你想不想搬出去住，如果你不想，我们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诺斯站着没有动，颜烟就扯了扯他的衣角：“诺斯？”

诺斯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垂着头，那比夜还要黑的乌发在他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是这样吗？”

“是这样。”颜烟用力回握住了他，诺斯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你哪里不舒服吗？”

诺斯的喉结处发出很轻的声音，他慢慢将颜烟的手贴在心口处：“我没事，只是刚才这里，有点难受。”

颜烟心中一紧，她能感受到掌心下灼热的温度，那不属于冰凉的夜，那是属于光明的炙热。

刚才果然是刺激到他了，所以催化的黑暗和白团又开始争夺主导权了吗？

“是我不好。”颜烟回握住他，“我不该这样说的。”

诺斯在她身边坐下，他眉眼都垂着，像是还没有缓过来。

颜烟感到内疚无比，她往诺斯身边坐近了一点：“诺斯，是我刚才说话没有表达清楚，才把你吓着了。”

“别担心那种问题，我不会抛下你的。圣子来不来和我们的关系又不大，他不会发现我藏着你的。”

颜烟话语一顿，为什么诺斯会觉得，光明神来了，他就得走？

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颜烟想要试探一下，但诺斯比她先开了口：“但圣子是光明的、纯净的，他代表这一切最美最好的一面，所有人都会喜爱他，他们都欢呼他的到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你也不会例外。”

他留在这里，只会是她靠近“圣子”的阻碍。

原来的担心她要追求圣子，嫌他碍事要赶走他。

颜烟捧起诺斯的脸，郑重保证：“我就是那个例外。”

“诺斯忘了，我最喜欢哪个神明了吗？”

诺斯的睫羽颤了颤，他感受着脸侧传来的温热，猩红通透的眼眸紧紧黏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