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的手从她脖颈处环过去,另一只手伸向前去拿螺子黛,这样一来就把她整个人都箍在了怀里,亲密无比。
“这是特意找匠人扎染的,可不是用来描眉的。”傅白手执螺子黛,轻扳过颜烟的脸,在她眉心细细描绘着。
那,那些东西,都是给她的吗?
颜烟屏住呼吸,面前的傅白似乎刚沐浴完,脸上还有些未干的水珠,清爽干净。
他眼窝很深,专注望着人的时候双眼如漩涡一般格外吸引人,眉眼贵气精致,黑卷睫毛下的泪痣使得整张面孔都昳丽起来,颜烟早就看过他无数遍了,这时再看,却品出点不同来。
小厮早就合上门走了,屋内除了几盏油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就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声了。
傅白放下手,细细端详着她的样子,勾唇笑道:“可真是,眉蹙春山,眼颦秋水,转盼多情,见之忘俗啊。”
从前便知镜仙大人是倾国倾城的存在,想着她在镜中,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心里便奇异的满足。
现在镜仙出来了,他倒是妒忌起其他人来了,那些无关的人,凭什么也能看见她呢?
“什么东西?”颜烟纳闷,傅白适时递过一面铜镜,颜烟端着一瞧,才知道刚才傅白是拿着那螺子黛样的东西在她眉间画了一点朱砂痣。
朱砂痣上围了一圈花钿,不像她之前那颗仙气飘飘的红印,这花钿衬得人娇嫩惊艳,像是哪家娇俏的小女儿。
傅白看着她揽镜自赏,悠悠说:“姐姐这样,倒是比之前不近人情的样子要娇嫩许多。”
这话什么意思,颜烟放下镜子瞪他一眼:“怎么,我之前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傅白的手揉着她的后脑勺,很是亲昵,“只是从前姐姐仙人之姿,阿白常怕自己亵渎了姐姐的圣洁,踌躇不敢靠近。”
他喟叹一声,把头靠在了颜烟的背上:“不像现在,能够听到姐姐的呼吸,触碰到姐姐,还能为姐姐画花钿,做点,别的事情。”
颜烟脖颈不自然地一缩,就被傅白的手捏住了。
“只是不知,姐姐是愿意做那水中月、镜中仙,还是做阿白怀里温热鲜活的人。”
他的嗓音平和,却颜烟头皮一麻,从里面感受到了暗藏的危险。
颜烟轻咳了一声:“这个,做人有做人的好处,做仙也有做仙的好处,没有什么好选的。”
傅白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趴在她身上并不动,嗓音慵懒:“那便是阿白不够努力,没有让姐姐尝够做人的甜头。”
他慢慢逼近,语气蛊惑:“姐姐要试一试吗?”
颜烟被逼的背靠在柜壁上,神色慌乱:“别、别闹了,找你有正事呢。”
“嗯?”
颜烟正色道:“就是找镜子,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傅白站起身来,朝颜烟伸出手:“好,站起来说罢,腿是不是蹲麻了?”
好像是有点,颜烟搭在他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傅白便自然地蹲下来,给颜烟捏腿。
“就是这个。”
颜烟伸出手来,给他看自己无名指上血色的印记:“这个印记突然出现了,而且我好像还听见了你的声音,阿白,你是不是动什么手脚了?是之前那个道士哄骗你做的吗?”
傅白闻言一笑,跟着伸出手来,贴在颜烟的小手下面。
他的手宽大粗粝,指节要肿上许多,是曾经浣衣局留下的痕迹,和颜烟细嫩青葱的指尖比起来,要粗糙的多。
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挨着,无名指上都有个同样的印记。
“这可不是什么手脚,这是给姐姐寻的戒指,可还喜欢?”
戒指?颜烟狐疑看着他,分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