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旁观者听了都如此生气,傅白没有因为生气而失了分寸吧?
她玉手一挥,水镜中映出傅白的脸来。
傅白神色寡淡,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墨眸一丝波澜都没有,反应要比颜烟预想中的平淡很多。
他倒是能忍,颜烟摩挲着下巴,这小孩心思缜密,也有足够的耐性,少年老成,但有时又缠人的很,像个五岁的孩子,变来变去的,真是让镜子捉摸不透。
“喂,”临走前,小公主趁着嬷嬷不注意对傅白使眼色,“本公主是五公主,记着你了,你是那个公公手下的?”
“下次机灵点,趁嬷嬷不在的时候去殿中找本公主玩,记住了吗?”
傅白眼皮都没抬,淡淡看着地上的青石砖,不为所动。
五公主被他的反应给气着了,但嬷嬷看着又不敢有所动作,只能暗暗记住傅白的脸,闷闷不乐地走了。
傅白余光瞥过那主仆走远的背影,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碗口大的花骨朵,心里平静的很。
倒是镜仙大人,主动开口了:“傅白,君子所谋大事,不必在意旁人杂语。”
傅白弯眸,应下了。
面前亭亭玉立一位贵人走过去,手里还握着把金瓜子,傅白不动声色盯着她,暗暗记下了。
这赏花宴还未开始,合该是众人设宴吃酒,欣赏舞乐之后才前往御花园赏花的,不知是哪位大人兴致突然来了,要他们这些守着花的人将它们搬至前面,好让各位殿下皇子能边吃边赏花。
陶瓷盆里装着厚实的黑土,沉甸甸的,后头的掌事公公还在不断催促他们快点,傅白双手拖着瓷盆,腰被压弯得直不起来,那些花枝胡乱往他脸上戳,扰得他眼花缭乱。
一股无形的凉意拖住了他的手,那沉甸甸的陶瓷也变得轻快了,傅白低着头,带着只有他一人知晓的窃喜快步往前殿走去。
以皇帝为首的一行人席坐日光良好的亭旁,皇帝下面坐着好些个莺莺燕燕的嫔妃们,再往下便是皇子公主,或是皇上的兄弟王爷,颜烟粗略一看,倒全都是皇家中人,一个臣子都没有。
案几上已摆了些果品碟子,小些的公主案前还特意放了些狮仙糖,皇帝正手里拿着糖哄着不知哪位公主,看着下人把花都抬进来之后便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近日这芍药倒是开的不错,”皇帝看着硕大白粉的芍药兴致勃勃,这芍药本开花晚些,但因皇帝喜欢,所以宫中花匠绞尽脑汁栽培,硬是让芍药赶上了这场赏花宴。
皇帝一转头,笑眯眯望着底下的淑妃:“淑妃和这芍药一样,是美丽动人,粉嫩可爱啊。”
淑妃低头一笑,染了朱丹的细指抬起酒盏,即使她已过了最灿烂的花季,笑容依然不减风情:“皇上惯会笑话臣妾,臣妾哪里能与这娇花相比 。”
颜烟在镜中撑头看着那几位美人,恰好就捕捉到了一位嫔妃不太优雅的白眼。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还像芍药,人家芍药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噗,这位嫔妃倒是实心眼,这话也敢说出来。
上菜隙间,有嫔妃主动献舞,皇上也兴致盎然的应下了。
颜烟对她们争宠的手段不感兴趣,转而思索起皇帝的后宫来。
淑妃进宫多年盛宠不断,膝下二皇子又得皇上喜爱,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了。
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但皇后早早病逝,除了他,就只有德妃所出的四皇子了。
颜烟想着自己还要给傅白把关皇子那件事,便又去寻皇子们的座位。
“我上次望见傅白身上沾染了别人的气运,”颜烟有些懊恼,“只可惜我并不能窥见气运,之后再也没看见过气了,现在看这些皇子,也看不出来谁头上顶着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