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动作一顿，久久没有说话。

在被诅咒惩罚上岸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默默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即使回到海里，双腿也不受控制，不能再变回鱼尾。

身为一条人鱼，在海里竟然不能变回鱼尾，真是讽刺又可笑。

颜烟吸了吸鼻子，手用力抱紧了他。

“系统，我选解除诅咒。”

“宿主确定吗？你现在身体里的人鱼毒素随时能让你失去神智，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

颜烟的目光柔和下来，看着怀里沉默不语的德尔：“我确定。”

“好吧，尊重宿主的选择，礼包兑换中。”

德尔闭着眼，闷闷地说：“你心里一定在想怎么摆脱我吧？”

“我曾经也想过不要这样吓到你，我可以慢慢陪着你去你所有想去的地方，直到你愿意看见我。可是现在，不行了。你会看见更多的人，而我不再有能力站在你的身边。”

他长手长脚缩在颜烟怀里，银色长发缠绕在颜烟手上，整个人颓废又沮丧：“即使这样，我依然卑鄙的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要恨，就恨我吧。再恨，我也不会松开手的。”

颜烟把他的手拉出来，看见了从他手心延伸出来一直连接到自己心脏的那条线，她能从这条线中感受到浓浓的自我厌恶。

“德尔。”

她叫着他的名字，双手温柔把他的头扳向自己。

“我可以帮你解除诅咒，如果你现在把我脚上的锁链解开，我还可以勉为其难原谅你，等你愿意了，我陪你去陆地上玩一玩，你一定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解除诅咒？”德尔短促笑了声，“我去找过海巫，他说这是由怨恨凝结成的诅咒，没有办法解开的。”

他捏住颜烟的脚踝，眼眸微微一缩：“我不会把你的锁链解开的。”

正说着，他突然感觉腿上的剧痛忽然缓和了下来，接着慢慢的，他的双腿能够重新变回鱼尾了。

德尔的瞳孔慢慢放大，愣愣看着颜烟，显得有些呆。

颜烟手叉腰，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我说过了，现在解开锁链，我还能勉为其难原谅你。”

结果就是，德尔依然不愿意松开锁链，哪怕颜烟说要上岸透气，他也不松口。

最多也只是把锁在她脚上的链子换成了锁在手上，锁链的另一端扣在自己手上，两人走在路上，就像两个出逃的囚犯，把颜烟给气坏了。

不管她说什么德尔都不愿意放下锁链，甚至颜烟想办法把锁链藏起来，他都能面不改色拿出新的锁链，甚至更加精致。

颜烟生气了就多哄哄，他总有他的办法。

他真的再也没有松开过颜烟，牢牢把锁链的另一端攥在自己手里，用心做牢笼，囚禁她一生。

他们两人在海底的时间倒不算多，有部分原因是颜烟不想德尔在海里面受气。

长老们被杀后人鱼族曾气势汹汹来找过德尔一次，只不过那时颜烟在休息，德尔守在床边懒得理他们，任由他们在门口骂骂咧咧，也没一条鱼敢真的进来找德尔算账。

但那些叫骂声倒是让颜烟听见了，她让系统粗略翻译给她听，才惊觉德尔身上背负的恶意和咒骂竟然这么沉重。

她当即拍板要带德尔离开这里，德尔倒是不急，慢条斯理挑了个最轻便的锁链给她换上，才慢悠悠抱着她游出海面。

夜晚的月亮尽情把光亮洒在海面上，两人从海面上冒出头，恰好遇上海面上巨大的游轮驶过。

颜烟看着那游轮上熟悉的王族图案，抿嘴一笑：“德尔，现在要是上面有人落水了，就很像人鱼公主的故事了。”

德尔吻了吻她的嘴角，低声说：“那个故事说得没错，人鱼和公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