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若有所思。
应付着老板的闲聊,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面汤,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终于等到外头又进来一个食客,老板转身进了后厨,才有空看向桌面,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开了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争先跳上屏幕。
凌启放下勺筷,划开消息栏径直往下翻了几页,找到高溯瑶的头像,点开。
[高溯瑶:你走了吗?
[高溯瑶:玥玥醒了。
[高溯瑶:你怎么做到的?我带玥玥来医院检查,医生说玥玥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单纯的虚弱?
[高溯瑶:[图片][图片]
[高溯瑶:是你的手笔吗?她彻底好了吗?
[高溯瑶:能看到消息吗?她记不清很多东西了,是后遗症吗?
[高溯瑶:在?在?在?看到请回复!!!
翻动信息的手指顿了一秒。凌启在自己理智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立马就被接通。
“高溯瑶。”凌启深吸一口气,“你昨晚在哪?”
挂了电话,面也已经坨了。凌启胃口缺缺,勉强吃了几口就再没兴趣再待下去,起身结了账。方才进门的那个顾客正坐在门口位置低头嗦面,路过时凌启瞄了一眼,总感觉那人身型有些许眼熟,但也没太在意,径直推门离开。
他心里装着事,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逛了十几分钟,才发现自己了走错方向。扭头,远远望向另一头的酒店大楼,在他与去处之间,隔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学校。
走错了方向,就意味着回到正轨的之前必然要先回到远点。
晚上十点,凌启换了简单的白衬衣,再一次进到学校。
逆着下课的人流,他连续两个路口拐进小巷,就连路灯也比主路上更暗几个度。走到没人的地方,侧身从绿化带穿行,躲过安保科的摄像头,再转弯,旧文体馆就在坡路上方。
凌启一步步踩上阶梯。
这回没有谁的电话,他只是觉得他应该来。
他猜,“那个”还在这里等他。
那通电话里,高溯瑶的回答是:“我吗?昨晚我一直在家啊,刘导喊我们全组开线上会议,开到三四点才下线。你问玥玥?玥玥当然也在家,她是凌晨开始出现清醒征兆的,后来天亮了,我就直接带她到医院来了,中间没去过学校。”
高溯瑶说:“白天她看起来真的很像彻底好起来了,能走能笑,除了虚弱外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记忆东一块西一块的,这么说吧,我们聊到前年我们仨一起去给实验室装仪器的事,她连当时的设备型都能记得,我说起凌师兄你,她却问我凌师兄是谁。”
高溯瑶还说:“那些都无所谓,我着急找你,是因为从医院回来后她又没有任何征兆地昏睡过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反应……”
今晚的衬衣有点宽松,夜风吹进领口,下摆猎猎作响。凌启一回神,脚下阶梯已经走到尽头,文体馆就在前方平地,悄无声息地敞开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