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分立在窗前,中间仿佛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男人靠在左侧窗框,肩背笔直如松,冷峻的侧脸被夜色镀上一层锋利的阴影;楚绒倚在右侧,指尖轻触冰凉的玻璃,目光投向远处,柔软的轮廓被灯光染成暖色调。
虽无声,气氛却出奇地和谐。
乔婉愣了几秒后,果断收回了手,
“昭昭,我在房间里等你。”
“嗯。”
楚绒回过神来,点点头。
她忽然发觉,走廊里的空调不知何时已经调高了,手指的温度渐渐回暖。
她抬眸,恰好撞进男人幽深的眼瞳之中。
微风渐起,鹤钰静静注视着她,一双眼睛深邃如墨,像一片望不见底的夜,里头蓄着浓稠的暗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中感受到几分不符合他性格的失落和沉寂。
楚绒忍不住问,
“你难过吗?”
鹤钰低眸扫过她泛着薄红的小脸,这张脸仿佛只有他巴掌大小,眉目精细如画,玉软花柔,他勾了勾唇,不答反问,
“你也难过吗?”
楚绒一愣,耸了耸肩,一本正经道,
“还好吧,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能让我难过的。”
说着,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却无意识攥紧了裙摆。
细微的动作落入男人眼底,他轻笑了声,淡淡道,
“嗯,我没有你这么厉害,我难过。”
“……”
楚绒听着他用异常认真的语气承认自己难过,心跳莫名在耳畔鼓噪。
她想嘲讽他。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京圈第一家族的继承人也会难过吗。
可他那么坦然,这么做倒是衬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她垂着脸,软声问,
“为什么。”
鹤钰看她一会儿,低头,唇角弧度隐隐往上,转瞬间移开目光,淡淡道,
“因为一些没办法的事情。”
楚绒悄悄抬眼,男人侧脸映在灯下,说不出的丰毓俊朗,眉骨投下的阴影像一道天然屏障,半掩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没办法的事情?
她不由得微微蹙眉。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没办法的事情吗。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男人的第二句话。
楚绒知道,他不打算说。
她也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索性微微扬起下巴,直接道,
“没办法就只能接受,是你说的,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如你所愿。”
鹤钰深邃的眼瞳安安静静盯着她软白的脸,有一瞬的失神。
没想到,有一天由他说出口的话还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耳边。
他垂眸,压低了眉眼,薄唇微勾,
“嗯,你说得对。”
楚绒满意地点点头,抬着小脸,神情倨傲,
“你明白就好。”
说完话,她拢好了外套,准备回房间。
刚要抬腿,鹤钰倏然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冷淡的灯光映着他冷峻的面容,幽深的眼底暗色浓稠,从未有过的晦暗,似有若无的危险讯息,四处弥漫。
她下意识想要挣扎,可男人的指腹有着一层薄薄的茧,细细擦过腕间,瞬间带起一片涟漪。
“你干什么!”
鹤钰盯着她看了半晌,微抿薄唇,将人拉回面前。
“楚绒,你不想知道我对黄金玫瑰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