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手机原先还亮着,却在她出门那一刻熄了屏。

拿起来一看,有三通未接来电,都是二哥打过来的。

楚绒下意识拨回去,可手机信号只有一格,接连打了四次都显示失败。

“婉婉?”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乔婉,只好披上小外套,打算出去找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给沈厉寻回电话。

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尽头的窗边,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她眼底。

楚绒微愣,转头就想回房间。

可刚要转身,动作就停了下来。

不对。

她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躲他?

这么想着,她挺直了腰背,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鹤钰就斜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猩红的火星在昏暗里明灭不定。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冷清的银边。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目,瞥见她粉白的小脸和凶巴巴的眼神,沉默了一瞬,男人抬手将烟按灭在窗台的金属罐里,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烟蒂熄灭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一缕残存的青烟从他指缝间逸散。

楚绒上下打量着男人,他沉默地伫立在窗边,背影如同一座孤寂的雕塑,肩膀的线条比平日更加僵硬,浑身好似萦绕着团团乌云,处于极低气压中心。

庄园内冷气充足,从头顶往下灌,落在后脖颈上,凉飕飕的。

楚绒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停下了脚步。

鹤钰垂眸,视线扫过她的脸,白里映着熟透了的薄红,看人的眼神很凶,倒没几分威慑力,疏离中透着些许天然的娇憨。

注意到她瑟缩的动作,男人神色微顿,

“冷吗。”

淡淡二字入耳,她故作镇定摇摇头,仰起小脸,走到另一半窗前,粉唇吐出五个字,

“我要打电话。”

很巧,这里的信号是满格。

“叮叮”

男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他却浑然不觉。

客房内,沈厉寻站在门口的阴影处,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指间香烟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房间里寂静无声,床上的人早已经睡熟了。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问话时,陆惜那一副惊讶而又意外的表情,就好像,是真的第一次听见这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那年我才几岁呀,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厉寻哥,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呀。”

沈厉寻用指尖磨灭了冒着火光的烟头,一双眼沉得吓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沼泽,任何光亮落入其中都会被吞噬殆尽。

他将台边那一支香拔了出来,倒插回去,袅袅烟雾散尽,之后,他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走近那张床,冷淡阴鸷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时,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扭曲。

下一秒,沈厉寻伸出手,指节狠狠扣住那一截纤细的脖颈,手背暴起的青筋蜿蜒如蛇,在冷白皮肤下突突跳动,虎口卡着她的喉骨缓缓施力。

陆惜是被掐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醒过来的。

抬眼那一刻,床边那抹高大的身影如阴翳般笼罩下来,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落进耳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

“你居然醒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陆惜瞳孔骤然扩大,眼前炸开一片血红与黑暗交织的斑驳,氧气被残忍地截断,喉骨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

“不…不…”

断断续续从上颚划出的字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