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男人左手中指上那枚鹤型戒指在昏暗的夜色中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
楚绒呼吸一顿,垂在身前的手无意识攥紧,沉默半晌,她状似不经意地用手指卷着发尾,眼睫低垂,却从睫毛的缝隙间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戒指很可能配不上你。”
鹤钰转过头去看她,眼底沉着夜色般的暗涌,淡淡道,
“它很好,我认为它是无价之宝。”
楚绒动作一顿,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像两片薄刃相抵,刹那间凝住流动的空气。
男人忽而勾唇,轻笑了声,一字一顿,
“我希望她的主人也能这么认为。”
楚绒微微怔住,呼吸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绷紧,将周围所有的声响都过滤成模糊的背景杂音。
“咔嘣”
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却因加重的力道断裂。
她感受不到疼,脑海中仅剩下四个字。
他都知道。
她一个人的秘密,就这么变成了两个人的。
楚绒觉得自己变了。
她此刻应该恼怒,应该羞愤,应该严词厉色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她都没有,憋了半天,能想到的还是那一句,
“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鹤钰漆黑幽沉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目光寸寸移动,薄唇以不明显的弧度往上勾了勾。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凶人的时候并不可怕,媚眼含羞,乌黑眼眸里沁着朦胧湿意,溅起涟漪,流转的眼眸一派天真。
他明白她看上去娇纵蛮横,实则自尊要强,敏感脆弱。
“听到没有!”
他点头,温声道,
“好的,大小姐。”
车子拐了个弯,缓缓停在沈家门前。
楚绒解开了安全带,车门刚推开一条缝,冷风便挟着夜雨的气息窜进来。
“我走……”
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手掌毫无征兆地覆上来,虎口卡在她突起的腕骨上,拇指恰好压住跳动的脉搏,不让她有动弹挣开的机会。
楚绒蹙起眉头,明眸里自带着一层盈润的水汽轻微晃动几下,尾音飘忽地颤了颤,
“你干什么呀。”
他的掌心好烫,像攥着块烧红的炭火。
挣不开,变成煎熬。
鹤钰静静看着她雪白水润的脸蛋憋出了气恼的潮红春色,手上的力道半点儿不减。
雨夜灯昧,昏暗的光线照着男人清冷疏离的面容,淡淡雪松气息扑来,似冷冷寒潮席卷。
“楚小姐。”
低低的声线,沙哑有磁性。
“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给我打电话。”
楚绒咬着唇,往后瑟缩两下,白雪般的面容逐渐腾起暖热的绯色,又听见他说,
“并不是要证明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夫,没理由让你受这种质疑。”
男人低沉冷湿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一阵酥麻,
未婚夫…
他自己用起来,还真是顺口。
楚绒耳尖不自觉抹开薄薄的红色,支支吾吾,
“你…你要把我手掐肿了。”
鹤钰闻言松了松力道,那细细腕间确实多了一道指痕。
她的皮肤太娇嫩,又白,碰一碰都要留印子。
“抱歉。”
八点刚过,楚绒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