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只小鼹鼠,小鼹鼠在雨季来临前挖了三个粮仓。田鼠邻居来借粮种,它慷慨地打开了第一个仓;兔子表姐哭诉孩子挨饿,它犹豫着打开了第二个仓。当刺猬兄弟深夜敲门时,鼹鼠盯着最后一个粮仓:‘你总该给自己留点...’

话音未落,它突然嗅到洞穴外有狐狸的气味。原来前两位借粮者早被狐狸收买,正循着粮香找来。鼹鼠慌忙熄灭油灯,在黑暗中钻进最深的地道。它终于明白:善良需要智慧的眼睛,因为黑暗里发光的不仅是粮食,还有背叛者的牙。”

男人的声音像午夜雪松上滑落的积雪,温缓中带着颗粒分明的质感,一字一句入耳,沙哑磁沉。

楚绒稀里糊涂听完,云里雾里的,仰起脸,黑白分明的眼,认真看着他,几分无措,几分错愕。

她正烦着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那么长一段话进了左耳又从右耳飘出去了。

楚绒丝毫不知道照顾他人的心情,撒谎也不会撒,

“听不懂。”

鹤钰淡淡的眸光扫过她软白的脸,轻轻扯了扯嘴角,温声道,

“那我换一个。”

男人神色万分平静,试图用自己的方法将道理说得简单通俗易懂,

“小刺猬总羡慕别的动物能依偎在一起取暖。兔子劝它:‘你的刺会伤到朋友的。’可刺猬不信。

一天,它遇到一只“友善”的狐狸。狐狸温柔地说:‘把刺收起来吧,真正的朋友不会怕疼。’

刺猬犹豫着缩起尖刺,却在贴近的瞬间被一口咬住。 ”

楚绒攥着裙摆的手往里蜷了蜷,抬起小脸,隐约猜到他的意图,却不敢确认,支支吾吾问,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沿路的街灯点点滴滴,像用水晶串起的项链,华美而又璀璨。

阴影吞噬了男人半张脸,只余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眸光冰冷似月,语气却淡的没有起伏,

“我想说,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值得你真心以待。”

楚绒失神地望着男人的侧脸,空气中有丝不自然在发酵,蔓延,四面八方朝她裹来,她下意识想躲,可车上的空间一目了然,没有能躲的地方,

“你这是在提醒我吗?”

鹤钰嗯了声,漫不经心的,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他一向如此,冷冷淡淡的,心思深到叫人难以揣摩。

楚绒哦了一声,抬眸跟他对视,解释道,

“我知道的。”

她一直都知道庄彤是什么样的人。

但庄彤毕竟救过她,很多事情不是太过分的,她不会太计较。

但显然这一次对方的行为已经越过既定的界限了。

这么大一笔金额,怎么样都该问一问她的。

不过…

鹤钰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心,还会说小故事哄她?

她抬眸,恰好瞥见男人侧脸,高不可攀的冷淡,深邃的眉眼蕴着淡淡的疏离,落入耳边的嗓音低沉温润,

“好,是我唐突了。”

楚绒吞了吞口水,太阳穴突突突跳了几下。

温柔刀,刀刀致命。

她千万不能被他给引诱了!

车子缓缓停在沈家大门前,男人下了车,走到她的那一侧,缓缓拉开车门。

蓝色裙摆落在地面上,蹭过他的皮鞋鞋面。

隔着厚厚一层布料,依旧能感觉到那一抹轻盈的存在。

他眼底平波无澜,呼吸稍顿又恢复如常。

楚绒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目光在触及他轮廓的瞬间便仓促逃开。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