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辰的心蓦然一沉，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般，淡淡道，

“…嗯我知道了。”

“沈少爷，您不进来吗？”

礼月站在门边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今天是小姐提亲的日子，他理应出席，而不是三更半夜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后门。

沈书辰下颌线条却绷得极紧，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你进去吧。”

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了，他的目光落向垃圾桶，下一秒，提步走了过去。

但站在那袋新鲜垃圾前，沈书辰还是犯了难。

翻垃圾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他怎么能做？

沈书辰将自己的情绪刻意维持在一种恰到好处的平静里，可当视线扫过那凸显在黑色垃圾袋上略微熟悉的痕迹时，瞳孔还是不受控地收缩一瞬，又立即恢复成深潭般的沉寂。

罢了。

还好佣人打的结并不紧，轻微拨弄就开了。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所有的情绪都重重地摔落在地。

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又疼，又讽刺。

沈书辰回到车上，嘴角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弧度，却比哭还难看，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灼热的温度烫到指尖都毫无知觉。

他打开手机，往下滑，数十条未接来电中夹杂着一封短信，发送自他的助理：

“沈总，所查之事基本属实。”

沈书辰嗤笑一声，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原本锐利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仿佛蒙了一层灰翳。

侧头时，有道不显眼的湿痕便隐入眉骨的阴影里。

这么多年。

他头一次对自己当年的选择有了怀疑。

他真的做错了吗。

现在，还能弥补吗。

昭昭还会原谅他吗。

彼时，京都医院。

陆雯像只提线木偶般不停地重复着拨电话的动作。

可那一遍遍拨出去的电话就如同水滴坠入大海，激不起一点儿响。

陆雯的心越来越凉。

“为什么…为什么？”

她嘶哑地重复着，声音破碎不成调，突然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墙壁，瓷片四溅的瞬间，她像被抽干力气般滑坐在地。

“姐姐，你别这样。”

陆惜满眼心疼，跑上前来扶她。

陆雯摇摇头，瞳孔剧烈颤抖着，视线没有焦点地四处游移，最后停留在她身上，

“小惜，你说…你说他…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陆惜喉咙一堵，下意识避开她灼灼的目光，强装镇定道，

“不会的不会的，姐夫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姐姐你不要乱想了！”

“你不懂！”

陆雯大吼了一声，又突然安静了下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双臂死死环抱住自己，喃喃自语，

“他不爱我的，只是因为，他觉得亏欠我…”

“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爱过我，他娶我，对我好，只是因为他的责任心。”

陆雯挂着泪珠的脸扬起诡异的微笑，倏然将头转向她，

“你为什么要回国？”

“你知不知道你不回国，我跟书辰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

陆惜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都是你。”

面前的人已经崩溃大哭，尖尖的指尖掐入她的肩膀，划破皮肉，火辣辣的痛感四处蔓延。

“陆惜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你就是这样回馈我的。”

陆惜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一道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