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钰漆黑的双瞳平静淡漠,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没有跟她计较这些。

娇生惯养的人,是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闹起来没完没了。

光是挑换的裙子就要挑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他拿了件粉色的给她。

她不情不愿,嘴里嘟嘟囔囔,说粉色不好,显黑。

鹤钰读不懂女孩子心里的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耐心,哄两句无效,他便不说话了,冷冰冰的眼神在她腰间停了两瞬,半是无奈,半是威胁

“不换也可以,湿的衣服穿两三个小时你就会病倒,楚小姐自幼体弱,病了不躺个十天半个月,你哥哥也不会让你出门,你到时候不要怪在我身上就好。”

她当即就红了眼骂他混蛋。

亭外雨势已小,泠泠的雨声听得人沉心静气。

香炉里燃着香,清淡的冷香渐渐沁出,驱散了空气中潮湿的气味。

鹤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粉色分明很衬她。

乌发,红唇,皮肤比白瓷还要细腻,小脸映着潋滟的气色,似透了层天然的薄薄胭脂,整个人纯净又昳丽。

大概是累了,她用掌心托着下巴,懒倦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动作一顿,立马又强撑着坐好。

一静一动间,裙子的领口往下移了几寸,那抹雪白不由分说地闯入他的视线中央。

鹤钰抿唇,眼神忽然暗的深不见底。

他点了烟,燃起的雾气遮盖住眼前一切。

楚绒讨厌他落过来的眼神。

阴森森的。

像躲在暗处的豺狼在肆意打量自己的猎物,只要时机成熟,便会来咬她一口。

她丝毫不惧,抬眼就瞪了回去,

“你看什么看?你是变态吗?”

哪有正常人这样看人的。

他那眼神好像要把她拆了吃掉一样。

楚绒觉得他和薛允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薛允坏在明面上。

而他坏在底子里,只不过善于伪装。

她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

鹤钰拖了张椅子坐到了她的允许范围内,幽深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声音平淡

“我不是。”

顿了顿,又问,

“楚小姐,为什么不先求饶。”

先低头,总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辛苦。

但楚绒仰脸,眉间满是不屑,弯唇抹开冷淡的讽笑,

“向来就只有别人向我求饶的份,薛允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求饶。”

亭内霎时静了下来。

鹤钰古井无波的眸底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华,薄唇扬起淡淡的弧度,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嗯。”

天大地大,万事都没有她的小姐面子大。

“先生,薛少爷抓来了。”

季禾匆匆赶来。

鹤钰眉眼不抬,声音生冷。

“押进来。”

“好的。”

楚绒心神微动。

她掀起眼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那一巴掌,好似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雪肤星眸,眼神极其冷淡,几分贵气几分捉摸不透的冷傲。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腕间的那串佛珠手串上。

不知这珠子是什么材质做的,似是木质,纹路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