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抱着胳膊站在走廊下,庭院正中央,披着雨衣的佣人按照她的指示不断往铁桶里浇火油。
铁桶立在雨中,火舌在桶内挣扎扭动,时而被雨势压得低伏,时而倔强地窜起。
听见呼唤,她转过头,视线同男人撞上,下一秒,她平静地收回。
“昭昭,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喝的玫瑰露。”
沈书辰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微微低俯,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量压弯了脊背。
楚绒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觉得纳闷,这配方已经被鹤钰买下来了,他是怎么买得到的?
男人听见她的疑惑,唇角轻轻扬起,
“找了那儿的师傅,虽然没有配方,但是他还是会做的。”
楚绒啧了声,有些鄙夷地望了两眼那被雨水打湿的纸袋子,直言不讳,
“这是盗版啊?”
沈书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都是吃的,不分什么正版盗版吧?”
楚绒越看越觉得他的笑很虚伪,叫人作呕,心里泛起的不适如高山倾倒,重重压下来。
她头晕,犯恶心,又开始埋怨当年的自己眼瞎耳聋,不知好歹。
“我做人怎么那么失败呢,居然追着一个垃圾跑了那么久。”
“……”
沈书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她的字字句句,入耳犹如剮心剔骨。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昭昭,你什么都知道了?”
楚绒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一簇火焰,睫毛垂落的弧度像结冰的柳枝,投下一片无动于衷的阴影。
沈书辰如同一尊被抽空灵魂的雕像,僵直地立在原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昭昭,你是怎么想的?你恨大哥吗?”
楚绒冷笑。
事到如今,他居然连一句道歉都不说?
她的心口开始痛,刺痛,钝痛,猛烈的痛。
不是因为其他,是被气的。
她摇摇头,失望至极,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转身要走的时候,男人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不管怎么样,昭昭,玫瑰露先喝了吧。”
楚绒猛地抽开手,想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满脸的嫌弃,想也不想就将递过来的纸袋掀飞,
“呸,谁要吃这种盗版的玩意儿!”
她吃食住行用样样都是顶顶好的。
这个癫人怎么敢拿这种东西侮辱她的?!
她抱着胳膊站得离他远了一些,微微抬起下巴,眼底的嫌恶不加掩饰,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陆惜,给我登报道歉,大字报,上新闻!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地球上多少个国家,我就要看到多少份国家的报纸,不然这事,没完!”
沈书辰眼睁睁看着她走远,指间残留的温度早已消散,悬在半空的手却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
他瞳孔里映着灰败的天光,随意往庭院中一瞥,懒懒开口,声音里藏着深深的疲倦,
“小姐在烧什么?”
惊月欲言又止,匆匆抬起一眼,又垂下。
沈书辰心口一跳,脑海中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不顾漫天瓢泼大雨,冲了出去,
“大少爷,小心火!”
佣人见着他伸手就往火里捞,吓得连忙上前把人拉住,
沈书辰已经在桶底看见了一枚熟悉的哥特克朗银币是他在佳士得拍卖会拍下来送给楚绒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火势已小,他的眼里却映出了通红的光,心尖似被刀尖划破,血液横流,四肢脉络都在发麻。
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