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寻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他艰难地咽了两下喉咙,咽下上涌的那抹腥甜,声声质问,
“所以,所以当年你眼睁睁看着昭昭被冤枉,被陷害,被迫一个人去国外留学,而你,你心安理得地抹除幕后之人的所有信息,一走了之,回美国,结婚,过你的幸福日子?你想过她的处境吗,你想过她面对的是什么?”
“沈书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昭昭。”
“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声。
过了许久,沈书辰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无可辩驳。”
沈厉寻勾唇笑了,眼尾下垂的弧度透着疲惫,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了。
“从你当年做的那个选择开始,我已经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你根本不值得昭昭喜欢你,她的真心无价,而你,你是一坨”
“忘了跟你说了,陆惜还想杀人灭口呢,她用的还是你的人,也得亏是用了你的人,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一直在伤害昭昭的人是你。”
“沈书辰,你最好祈祷,这人能醒过来,不然我保证你回国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陆惜的尸体。”
夜色如墨汁般晕染开来,万籁俱寂,唯有轻微笔画摩挲硬板的沙沙声。
楚绒趴在床上,手指勾着画笔在一小块木板上涂涂抹抹。
已经临近最后的决赛,她莫名地感到紧张。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找找灵感。
一通涂画下来,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开口,
“惊”
后半个字卡在喉咙里,淡了下去。
已经两点了。
这个点,佣人们早就休息了。
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下了楼,客厅里的一盏壁灯还亮着,昏昏黄黄的光线将深深陷在沙发上的身影映照清晰。
空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毯上,折射着零星的冷光。
楚绒裹紧了外套,站在台阶上看他,皱了皱眉。
“沈厉寻!”
她气得咬了咬唇,一节一节台阶踩下去,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酒瓶。
“你怎么喝酒了?”
沈厉寻没回答,懒懒靠在沙发深处,衬衫领口大敞,袖口皱巴巴地卷到手肘,小臂上蜿蜒的青筋在酒精作用下格外明显。
楚绒蹲下身去数地上的空酒瓶,
“1,2,3,4,5……”
她惊呼一声,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你是不是疯了!”
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有反应,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被酒精浸泡过的嗓音,沙哑低沉,尾音带着微微的震颤,
“你还不睡。”
“管好你自己。”
楚绒凶完了人才想起来早上和乔婉的聊天,撇了撇嘴,语气弱了几分,
“没谈好生意也不至于这样喝呀?”
“钱没了可以再赚嘛!”
沈厉寻安静看着她,薄唇动了动,
“我没醉。”
楚绒懒得跟一个醉鬼争辩,数落完又催促他快些上楼睡觉。
说了半天嘴皮子说干了男人还是不动。
她也没了耐心,干脆转身就走。
“昭昭。”
刚转身,他倏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披肩一角。
楚绒愣了愣,回过头,撞进一双蒙着一层湿润雾霭的双眸之中。
他看着她,眼尾泛着酒精催生的薄红,随着笑意晕染开来,
“陪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