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钰绕过屏风,停在池边。
少女背对着他,湿透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开,漂浮在玫瑰色的水面上。
瓷玉般雪白的肩颈露在水面之上,水珠沿着蝴蝶骨缓缓滑落,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池子里的热水混着一抹幽香,一点一点弥散开来,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人的感官。
一池春水,扰得人心尖发麻。
鹤钰下意识去找烟,可那盒烟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办公室的桌子上。
他呼吸轻颤,慢慢停住了动作,整个人像暴露在烈日炎炎的沙漠下,每一寸血肉都在发烫。
楚绒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池面的玫瑰花瓣,手心里攒了足够多的,往上一抛,漫天花雨,如数坠落。
她漫不经心地转身抬眼,视线猝不及防同一双暗沉沉的黑眸撞上。
他就站在池边,不声不响,安静得过分。
除了那一双墨色浓稠的双眼,一切都很平静。
鹤钰倏然觉得楚绒早些时候骂他是骂对了。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此刻,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她面前崩塌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计谋,手段,不甘心,随着这坠入池面的玫瑰花瓣一样,落进了最深处的湖底,浮都浮不起来。
楚绒望着他,分明是他在上,她在下,可她看人的眼神依旧是睥睨,居高临下的公主,不容一丝亵渎。
“你怎么还是来了。”
鹤钰压下喉咙里的躁气,
“担心你。”
楚绒嗤笑了声,像是将他全都看透。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趴在池边,将下巴垫在自己的胳膊上,像只魅惑人心的小妖精,
“你来这儿,不就是想让我这样吗?”
不然,该怎么解释。
他千里迢迢跑来山景庄园的原因。
鹤钰垂眸,没有说话。
温热的池水已经没过他的膝盖。
楚绒捏了捏手心,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近。
男人肩宽腿长,身量惊人,每动一下,滚动的池水就起起伏伏,圈圈漾漾地撞上来。
他没穿外套,白衬衣被热水浸透,湿答答的挂在身上,肌肉线条从上至下,轮廓清晰。
即将突破的距离,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想也不想,抬腿,娇软的嗓音里沁着抹嗔意,
“不许过来。”
鹤钰停了下来,水面下,那只湿漉漉的脚尖还沾着几片绯红花瓣,不偏不倚抵住他的小腹上。
他僵住,浸泡在热水里的肌肉兴奋到发烫,震颤。
“你还没…”
“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嗓音就落入耳边,沙哑的,低沉的,似玉石与流水的碰撞声,清淡里裹了一丝沉沉的闷气。
鹤钰重复了一遍,
“我帮你。”
他伸手想握住那节脚踝时,她突然缩回腿,带起的水花溅在他下巴上,像一记清脆的警告。
“真的?”
楚绒有些狐疑。
她酝酿了一大段说辞呢,还没派上用场,他就答应,不会是骗她的吧?
水波荡漾,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鹤钰没了阻挡,轻而易举地到她面前。
温热的气息笼罩下来。
“嗯。”
他嗯了嗯,又近一步。
楚绒后背蓦然撞上台阶,冰凉的石壁和滚烫的热水形成极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