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也没胃口。

“走开。”

“小姐……”

然而回应惊月的只有凌冽的门风。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沙沙声,像春蚕啃食桑叶,轻柔地摩挲着屋檐。

楚绒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窗台外放置了一盆刚刚冒头的栀子花。

连忙跑到窗边,探头一看,来晚一步,那白嫩嫩的花苞已经被大雨泼得垂下了头。

她跺了跺脚,暗暗气恼。

这盆花是当初她一时兴起,却费了老劲才移植到这小瓷玉盆里的。

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在同一天发生。

楚绒的心情差到极点,抱着瓷玉花盆里已经蔫巴的栀子花发了一会儿呆,又默默将它放回了原处。

“叮铃铃”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鹤钰的信息弹了出来

“昭昭,我跟你道歉。”

楚绒咬了咬唇,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有几缕黏在微微泛红的眼角。

伪君子,真强盗。

一言不合就欺负人的王八蛋。

她才不要接受他的道歉。

楚绒越看越气,果断将男人拉进了黑名单里。

沈家后院,祠堂。

挂着雨水的黑伞被等在一旁的佣人接过,沈厉寻拂去肩头上沾染的雾气,迈步进门。

正前方的神龛上,祖先牌位整齐排列,而跪在地上的老太太跪在深褐色的蒲垫上,背脊挺得笔直,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挽在脑后,只有耳际几根碎发在香炉升起的青烟里微微颤动。

他只看了一眼就垂下头,

“奶奶。”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捏着乌木佛珠,一粒一粒慢慢捻过,慢慢开口,

“昭昭怎么样啦?”

沈厉寻沉默了会,如实回答。

“在生气。”

“罢了。”

沈老太太似是无奈,悠悠叹了口气。

沈厉寻站在门口,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唇角微微下沉,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晃动的烛焰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跳动,却照不进那片深潭般的眼底。

半晌,他淡淡开口,

“奶奶,为什么一定是鹤钰。”

老太太眼皮都未抬,不答反问道,

“昭昭顽皮,找一个能无条件包容她和爱她的人,不好吗?”

“我也可以。”

轻微的四个字,响在安静的堂内。

老太太拨动佛珠的手指一顿,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夜风轻漾,檀香袅袅。

半晌,老太太站起身,淡道,

“过来给你爷爷上炷香,回去睡觉吧。”

沈厉寻垂眸,掩盖住其中的情绪,上前,照做,三根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上。

临出门前,他沉默几瞬,还是问出了口,

“奶奶,大哥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沈老太太眉头微微聚起,眼尾漾开细小的涟漪,

“厉寻,晚了,事已至此,尘埃落定,你再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雨声沥沥,廊间的脚步声很快被落在地面的滴答声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