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丰润慈悲,观众生音;而穴奴吃特制香料,卖出肉体,即便会听音弹奏,却也不过只是在这靡靡之处浸淫的技巧,虽然恰好与字面意义上一一吻合,几乎与观音原意悖逆了个十成十,这名字简直是个讽刺。
但年轻的莲撑得起。
他实在太清纯鲜嫩,就像刚掘出的小白菇,张着宝石般的红润嘴唇,眼睛十分明亮,像含着一汪具有能量的活水,满溢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灵气,顾盼生辉,让人不由产生一种冲动,想要把这张白纸肆意地涂抹上自己的颜色。
莲被这样逗,却没有任何尴尬之色,似乎想跳下屋檐,黑泽昴负手看他,此时施施然地伸出半掌,做了个撑手的姿势。
美人没有推脱矫情,直接扶上他,像只鸟似的翩然跳下屋顶,黑发跳跃,降在他掌心中。
柔软的手搁在他的臂上,轻轻一碰。
“观所处之境,闻无尽之音,”莲站稳曼声道,声音很平静,“我虽然是浊界污人,只要长着一双感知的眼,又怎么不能在这里‘自在’呢。”
他站在他眼前矮一些,年纪小,却谈吐自如,并不卑微怯声,黑泽昴低眼看他,视线逐渐带上了温度。
“没见过你。在上面干什么?”他含笑道,打量这张脸庞。
“我在找清洁工具,”莲拨了拨脸上的碎发,似乎有些苦恼,“神枝姬要。”
神枝是前一任花魁,也是穴奴出身,他已经二十有九,人到了这个阶段,要是还未有脑子生出中气去定心骨,仍然系于皮相补心,不过就是成日心生哀怨于容颜易老,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氛围。
他是黑泽昴的情人,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登堂入室,也没有生下儿女,黑泽昴找他的频率越来越少,偶尔想见了,也是让神枝自己过去。
随着年纪上涨,穴奴的功力会流失,因为身体与骨质逐渐变得杂衰。神枝经常抱怨自己的宠爱不再黑泽昴其实不算是那种大腹便便、不愿意挪动一寸的中年金主,反而好动也注重健身,常自己行走到情人院子里,来的越来越少,证明他是真的没有什么耐心了。
神枝将这理解为色衰爱驰,也越来越忌妒年轻的男妓,经常流出打骂人的传闻,比如这回,他就差遣莲不用清洁机器、亲自打扫院子。
果然,黑泽昴脸上有轻微的不以为然,似乎对神枝不再感兴趣。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他饶有兴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