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有了一点微笑,这份微笑让黑泽幸的瞳仁微微放大了,他像期待着什么一样地看着他。

谁知道,矢莲的下一句话又是道别。

“走了。我会来亲自接你出院的。”

幸愣了愣,他的背脊渐渐僵硬。

“母亲,你抱我一下吧。”

矢莲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生病了,抵抗力不好,我从外面来没有好好消毒。”

幸大声说:“要上来明明有道自动清洁的关卡!”

他把手放在身后,没人知道,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尖泛出了青色。

他的母亲是个骗子。

他觉得他根本就不爱他。

他们都说他是个无情的婊子。

看着矢莲的表情,他降低音量,神经质地喃喃:“护士和医生来每回都有消毒水的味道,浓度基本分毫不差,我推断出来的。”

成熟的美人似乎是愣了愣。

空气逐渐凝固,黑泽幸看到,最终,他的母亲脱下外套,俯身过来,贴了贴他的面颊,再拨了拨他柔软的黑发。

“你们这几位姓黑泽的真是,”他仿佛在头疼地感慨,“克我的,是不是?”

“你是我亲生的,”矢莲轻轻拍他,声线柔和,仿佛用言语安抚一头小兽不安的灵魂,“我不会不要你。”

突然就好像小时候啊。幸闭上眼,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您爱我吗?”在痛苦、渴求、不安等交织的心情里,他几不可闻地说。

“当然,”矢莲亲亲他的脸,“幸,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不要再怀疑这一点了,好不好?”

幸抓住他的手指,胡乱点了点头。

“好好休养吧,”矢莲直起腰,手搭在床沿,黑泽幸只感觉温热的气息离开了,“我会劝你父亲把你留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