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眼底溢出寒气：“各领八十军棍，自己回去领罚！”

守卫们不敢多说，一个个低着头垂首。

“是。”

裴彦带着骨灰坛离开。

他刚到府里，迎面就遇见了谢锦瑛。

谢锦瑛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坛子：“这是什么？”

裴彦解释：“安安的骨灰。”

谢锦瑛怔了一瞬，大惊：“陛下不是让人将其丢去乱葬岗吗？你怎敢违抗圣命将其火化带回来？”

黑暗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得逞。

裴彦叹了口气，眼里添了几分迷茫。

“我本想将她偷偷带回，无奈中途起火她的尸首成了一片灰烬，我取了她的骨灰回来，也算是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他看着手里的骨灰坛，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遥远又模糊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但心口上彷佛有无数的针尖在扎，密密麻麻细微的疼。

他摸了摸胸口，轻声道：“既然她不在了，府里上下为其服丧期半年，明日就在府里为她半个丧礼送行吧。”

谢锦瑛没想到一个死人还能让他这么失魂落魄。

她扯了扯嘴角，问道：“可夫人是叛国贼之女，她去世我们为其大操大办不好吧。”

裴彦一愣，语气也有些冲。

“你与我在军中三年，宋家是否叛国难道你不清楚吗？”

陛下明明为了收回宋家军的兵权设计诬陷宋家，他虽知知情却无力阻拦。

谢锦瑛一怔，脸色微变。

裴彦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缓和了几分。

“这件事我来办就行，你什么都不用管。”

宋家没了，宋今安也没了。

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第17章

无端的，裴彦感觉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迷了路，千辛万苦，头破血流，惶惶中回头，却发现早就看不清来时的路。

他捧着骨灰，站在清风苑前。

也许人越是失去什么，就越是怀念什么。

他亲手刻了一块宋今安的灵位。

他抚摸着灵位，像是在和宋今安对话。

“我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没想到时间竟如此短暂，一眨眼就变得物是人非，故人不在了……”

裴彦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只有说出来，他的心里似乎才好受了一点。

从见到冰棺里的宋今安那一刻，他就忽然感觉到了后悔，连带着过去那些被他遗忘的岁月也全都像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他们曾在春日里一起放纸鸢，夏日里吃着深井里的冰西瓜，冬日里堆砌两个依偎的雪人。

平淡又美好，多么幸福的日子。

可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没有人会再陪着他做这些事了。

直到谢锦瑛红着眼，走过来的质问他。

“裴彦，那我呢？”

裴堰没想到她会躲在暗处，偷听自己说话，一时有些愣。

但是看着谢锦瑛吃醋，他的心里竟觉得烦躁和讨厌。

“是我对不起安安，你又何必跟一个已故的人去争些什么。”

谢锦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里也含着泪。

“裴彦，我才是你真心相爱的人！”

“自那天你从皇宫回来我就发现了你的不对劲儿，当初明明是你对我主动的，甚至不惜用军功求皇帝赐婚，可现在又一副对宋今安情根深种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σσψ更是让裴彦不知如何作答。

他与宋今安青梅竹马十几载，怎么可能是一句不爱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