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害主背主之人说的话,不听也罢。”
“祖母说的是,人言不可尽信。”楚明鸢煞有其事地附和,却听得太夫人头皮发麻。
果然,下一句就听大孙女云淡风轻地又道:
“不如滴血认亲吧。”
“阿翊到底是不是姜姨娘的儿子,只要滴血认亲就知道了。”
“伯祖父,我说得可有理?”
楚明鸢转头去问族长的意思。
族长拈须道:“说的是。滴血验亲,一验便知。”
姜姨娘身子僵直,樱唇发白,心中有些后悔了。
是她大意了。
以为楚翊逃不出她的五指山,没想到竟被大小姐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楚明鸢这边早有准备,话才刚说完,就有两个婆子搬来了一张案几置于堂中,又取来了一碗清水。
蒋嬷嬷客客气气地说:“姜姨娘,得罪了。”
她拿出一枚钉子似的粗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姜姨娘的指尖,将指尖血滴入那碗清水中。
接着,楚翊上前,自己用针扎了指尖,也将血滴进了碗中。
两个族老好奇地凑到案几边看。
连刘氏也按捺不住地起身过去瞧。
太夫人心中暗骂刘氏是个沉不住气的,半点没侯夫人的端庄,以眼神示意施妈妈过去看看。
“没有相融!”一个族老激动地说,“这两滴血没有相融。”
“这么说,这小姜氏真的不是阿翊的生母?”另一人喃喃道。
“定是如此了。”
“……”
随着这一句句,姜姨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来愈白。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定远侯犹不相信,也起了身。
他一把推开刘氏,去看案几上的那个大碗……
仿佛见了鬼似的,脸色大变。
“阿妩。”定远侯转头去看姜姨娘,厉声质问,“本侯问你,阿翊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他与姜妩是表兄妹,情分不一般。当年,大姜氏病逝,他本想续娶表妹的,奈何天意弄人,只能娶了陆氏。
这十几年,他总觉得亏欠了表妹,一向宠她,怜她。
此时此刻,定远侯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姜妩。
姜姨娘泪如雨下,脱力似的跪倒,无助地摇头:“我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翊明明是我亲生的……怎么会弄错了呢?”
她膝行几步,扑向了定远侯,抱着他的大腿抽噎不已。
“表哥,你信我!”
“我那会儿难产,生了足足五六个时辰,才生下阿翊,差点丢了性命……”
“再说了,姐姐生产时,身边何止有稳婆,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想要调包两个婴儿,哪有那么容易的!”
姜姨娘哭得声嘶力竭,梨花带雨。
看得定远侯怜惜不已,认为爱妾所言亦有理。
胭脂在一旁给姜姨娘帮腔:“定是王嬷嬷进了大牢后,记恨姨娘没有救她,所以像疯狗似的乱咬人。”
“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姨娘啊。”
楚明鸢静静地看着父亲与他的爱妾上演着苦情戏,心里为亡母与弟弟感到可悲。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弟弟。
但父亲眼里只有姜姨娘,完全没想过这些年弟弟受的委屈。
族长的眉头越拧越紧,若有所思地望着上首的太夫人,思绪飞转:
的确,凭借姜姨娘一人是做不到,可若是她在侯府有帮手呢?
他这弟妹实在糊涂!
这可是混淆嫡庶!